蓮兒見子歌將頭埋得極低,曉得她為了本身的粗心已是以身犯險,倉猝答道:“那便再好不過了,蓮兒先謝過娘娘美意。”
舒妃坐於側席,安恬地笑著,見如此情狀,她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我聽聞南詔民風自在開放,歌曲多熱忱豪放,不知郡主宮宴上但是要以祝酒歌為大師掃興?”
子歌心中感激,抬眼瞥了瞥舒妃,而她卻垂眸悄悄抿著茶水,不再說話。蓮兒輕籲了口氣,點頭道:“恰是,蓮兒籌辦的這首……祝酒歌,在南詔可謂是婦孺皆知,舒妃娘娘果然是博覽群書、知識賅博。”
她神采緋紅,看起來倒是比落日要更素淨幾分。子歌冷靜聽著,冇有作答。湖麵上鋪陳的殘陽,一道道跟著輕風散去,便同如有人震驚了一道埋冇的構造,水底冬眠的暗湧,也跟著這水波,伸展開去。
警告……是讓他勿對蓮兒的婚事施以乾與,任由高湛擺佈安排嗎?由此想來,高湛對蓮兒諸多的所謂噓寒問暖,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請願與試圖節製呢?
十年以後,這個處心積慮的女人終究穩坐了這把椅子,而子歌俯身於她的榻前,內心除了恨意,再無其他。
“喔?看來倒是本宮淺薄了。”方氏抿唇輕笑,漫不經心腸說道,“但這首祝酒歌,聽起來卻像是需求郡主且歌且舞,向在坐諸位敬酒,不知郡主又如何還能用上本宮的綠綺琴?”
蓮兒微微愣了神,未防備方氏會俄然有此一問。這場事出俄然的宮宴也是昨日內侍方到瀟湘館內通報的,而她此前為了製止殿前失禮,一心撲在了禮節與雅言的補習上,對獻藝一事倒是毫無籌辦,因此一時候竟訥訥不成言。
“如此甚好,隻是宮中端方與樂坊自是分歧,你身份寒微,隻可在簾後與樂工一同撫奏,未經傳召,不得上殿。”
“郡主溫婉貞順,她既偶然懲罰你,本宮又有何態度見怪呢?”方氏衡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臉上笑意仍然不減,“本宮的屋內有一把當年曾用過的舊琴,名喚綠綺。郡主如果不嫌棄,大能夠借綠綺一用,也好讓大師飽個耳福。”
“娘娘明察。安歌本是瀘州綾羅人,父母暮年亡故,寄身樂坊,因此略通琴藝。”子歌不卑不亢地說道,目光低垂,不再灼灼地諦視著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