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離軒曾在入館那日奉求她套出蓮兒此番招親的情意,而她卻接連多日按兵不動,皆是出於緩兵之計,靜候著一個合適的機會。蓮兒若來房中稍坐,她便拉著蓮兒聊聊旅途見聞,或品品宮中新賜的茶葉點心,卻又假裝偶然地將話題往這一方麵引。
“想必雋雋內心對小桐也是悄悄喜好的,隻是他畢竟儲存著孩子心性,臉皮又太薄,不曉得該如何表達罷了。”子歌瞥了蓮兒一眼,成心偶然地回道。
紅裳當時偶然的一句話尚在耳際。那日氣候微寒,下著縷縷細雨,阿誰在堆棧門口一向候著、直到穆離雋從馬坊返來的主子,冇想到倒是小桐。
“前日,我讓離軒試調新味,以青梅煮酒後,融入豆沙作餡,婢女中蘊有酒香,而甜味還是濃烈。這個配方,你可喜好?”
“上回聽聞你們進京,她還主動接了跑腿的差事,替哥哥把迎人糕送到你住的處所。許是久彆,雋雋還與她多說了幾句話,小桐返來以後可歡暢了。”蓮兒漫不經心腸說道,她拿起桌上的一方摺扇,細細打量著上麵的紋飾。
“那不過是巧遇罷了,離軒並無他想,對我一向非常有禮,你也是看在眼裡的。”子歌用心低沉地說道。
“噯,還不是老模樣……一整日便在屋簷上盤桓,衝著水池扔石子、攀折花枝,對小桐還是愛理不睬的。”
“哥哥倒是一貫憐香惜玉,但他早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府中卻一向空空的,冇個主事的人……”蓮兒見子歌臉上憂色漸深,不由得又靠近了幾分,那張突然放大的清秀臉龐上,透著幾分壓抑的笑意,“莫不是像我猜想的那樣……莫非,你……對我哥哥成心?”
子歌悄悄一笑。這幾日穆離雋的確常在她房裡呆著,看她插花、寫字,偶然候也陪他打打石子兒。每逢這時,小桐便會入屋拾掇衣物,潔淨擺飾,隻是來去倉促,不發一言。而她一向忍著未開口與小桐扳話,隻是為留著一個引信,一個引發話題的引信。
子歌故作害臊地低下頭,臉上卻實在因她這句話而微微發燙,看起來便更加令蓮兒佩服了。
子歌抿唇一笑,想起本身當時饞心大起,在廚房內為穆離軒幫手,倒是手忙腳亂地,給他捅了很多漏子,而他卻毫不在乎,隻是現在見麵了仍不住諷刺。
見蓮兒目光灼灼,她隻能用心不去看她的眼睛,低聲答道:“離軒心腸純善,那日母親亡故後,我因哀思過分,臥病在床、無人照顧,他還特地來看我,留下幾分薄銀。此番京中偶遇,他又再度脫手互助,我實在是感念在心,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倒是不敢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