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時陶灼華又請娟娘散了些賞錢,將粥分給世人,連那幾個粗使的宮人都在人在份。娟娘特地在小廚房裡加了幾個菜,籌辦幾小我關起門來過節。
何子岑固然坐著喝酒,他的思路早便不在此處。隻想著青蓮宮裡三麵環水,現在被朔風一吹,還不曉得冰冷到甚麼境地。青蓮宮此時還未重修,四周破敗不堪,陶灼華酷好風花雪月,對著滿池枯草敗葦,又是孤身一個,想來非常淒清。
娟娘提早一天泡了紅棗、蓮子、桂圓,花生以及各色乾果,又剝了些風乾栗子充數,臘八節一早便開端熬製。小火慢煨,未幾時便有香香的粥滋味溢位,娟娘一向煮了近兩個時候,纔將一鍋熬得軟糯苦澀的粥鍋端下來。
這主仆二人的小行動,被謝貴妃劈麵的德妃娘娘瞧得清清楚楚。她隻是不動聲色,命人替陶灼華安籌,笑著問道:“我們喝的都是花雕,你是要喝杯酒暖暖身子,還是與蓁蓁一樣來杯楓露茶?”
謝貴妃夜夜被惡夢所擾,底子不肯定見到陶灼華那張臉,用心將她拒之千裡,不防仁壽天子此時提起,便嬌笑著說道:“陛下容稟,臣妾感覺臘八節本是家宴,她一個外人在這裡不風雅便,早便命人給她送了臘八粥,便冇有邀她一同過節。”
宮內按例是一場宴飲,連至善公主伉儷二人都返來陪著仁壽天子過節。食著一碗甜美香糯的八寶粥,仁壽天子卻好似俄然記起國中另有一名質子,晚宴時便特地問謝貴妃道:“既是宮中宴飲,如何不見前次那位灼華郡主?”
菖蒲捧了件水綠色描繡金線唐草紋的湘裙,請陶灼華換衣。陶灼華想了一想,卻命她重新開箱籠去取那件相思灰大毛領子的窄袖掐腰小襖,上麵是黛藍色折枝海棠的八幅湘裙。又將頭髮重新散開,結了兩隻髮辮,隻綁了一對東珠,鑲了幾枚黛藍色的發佃,這才領著茯苓出了門。
陶灼華俯在大殿上麵聖之時,仁壽天子遠瞭望著上麵那抹身姿嬌小的倩影,瞧著她身上的相思灰色,在內心黯然喚了一聲先皇後的奶名。
德妃娘娘這些日子派人苦苦清查當年先皇後歸天的來龍去脈,心間已經有些猜想,卻苦於證據不敷。見謝貴妃清楚用心忽視陶灼華,便從旁敲打,端淑地笑道:“貴妃娘娘這話錯矣,陛下恨不得與天下萬民同慶,那裡在乎多一個陶灼華。你若說是家宴,豈不是用心叫蓁蓁尷尬。”
仁壽天子冇有留意下頭小後代們的心不在焉,隻向德妃娘娘讚成地一笑,說道:“還是德妃曉得朕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