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打理著府裡中饋,原也得空多留,陶灼華的知心更加令她舒坦。她慈愛地撫摩著陶灼華的頭髮笑道:“舅母要去打理前頭的筵席,明日再來看顏兒。請不存候的冇有乾係,你的身子要緊。”
陶婉如十年鬱鬱,前幾日不幸過世,隻餘下尚未成年的女兒,另有從小伴在她身邊的忠仆娟娘。
陶超然心疼甥女喪母之痛,便想了折中之法,大門上雖不張貼白對子,卻特地命黃氏在陶灼華院中設了小小的靈堂。
現在梓棺落地,唯有這塊烏黑的牌位冷靜鵠立,再不見才子昔日的音容笑容。
恐怕陶灼華病情幾次,黃氏一再叮囑娟娘好生顧問她,又命婆子再去請大夫來瞧。陶灼華自榻上欠身道:“舅母不必再忙,我也不肯喝那些苦兮兮的藥汁,現在一覺醒來,到感覺身上輕巧了很多,將養幾日便好。”
陶春晚忍著心間蕭瑟,特地將話題繞過剛歸天的姑母,與陶灼華說了些陶雨濃的糗事,引來陶灼華展顏一笑。
比如這道紅果雪梨絲,便是拿新奇的山查去核去皮,拿白糖醃漬出湯,再小火熬成金黃的稠汁。吃時灑些細若碎屑的雪梨,再配以開胃的陳皮,紅白相間更兼酸甜適口,最是開胃的點心。
何如如花美眷卻命比紙薄,那一年腐敗節踏青,偶遇豪門秀才蘇世賢,兩人一見鐘情,許下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信譽。
陶家世代經商,來往的客人形形色色,也不乏樣貌獨特的外族人。陶氏姐弟閒來無事,也曾悄悄隱在陶超然外書房外的遊廊下,瞧那些差異於中原人的打扮。
黃氏隻作陶灼華是獵奇,她抿嘴笑道:“舅母未曾瞧見來人是否如你所說的樣貌奇特。你好生將養,待晚間時舅母親問問你孃舅,再說與你曉得。”
這小我在這個時候呈現,該當是一個絕好的契機吧?
陶灼華招手喚道:“茯苓,娟姨說你這兩日辛苦,我現在好了,你且歸去補眠,早晨再來服侍。”
走至正房,黃氏瞧著案上供的那兩支白燭,冷靜歎了口氣,叮嚀小丫頭再燒些紙錢,本身拈了三根香,衝陶婉如的牌位拜了幾拜,直衝著黑魆魆的牌位發楞。
陶灼華心間已有籌算,她牽著黃氏的袖子璨璨笑道:“顏兒不過隨口一問,舅母不必掛記。舅母且去忙,明日大好了,顏兒還要去給孃舅與舅母存候。”
陶家家資殷實,分文聘禮不取,陶超然反而替陶婉如籌辦了豐富的嫁奩,成績了一段才子才子的姻緣。
本是出嫁女,陶婉如更兼著棄婦的身份,冇法自陶家堂而皇之的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