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為我母親立一塊墓碑，到是難為了您”，陶灼華眼中不再有仇恨，卻也做不到心平如鏡。她眼望悠悠碧水，悄悄歎道：“我一向冇有奉告您，母親捨不得這到處所，是以她有一半的骨灰便灑在了這湖中。”

（全文完）

何子岑愛戀地擁著妻兒，隻怕陶灼華觸景傷情，柔聲勸道：“莫再難過，母親在天有靈，瞧著你這般福慧雙修，必然是替你高興，卻不肯定見到你墮淚。”

蘇世賢臉下水漬班駁，不曉得是雨水還是淚水：“我曉得、我曉得，你母親她一向未曾忘懷這個處所。”

即使兩相斷交，陶婉如卻未曾悔怨本身與他一場錯愛，曾經在這湖畔板屋裡的紅袖添香與舉案齊眉。蘇世賢輕抬衣袖擦了擦臉，儘力平複本身的情感，衝陶灼華當真說道：“灼華，感謝你奉告我，本來我現在離你母親這麼近。”

終是說不出諒解的話，陶灼華似有千言萬語哽在喉中。她不肯與蘇世賢對視，趁著蘇世賢安設迎春花的空檔，拖著何子岑倉促便要拜彆，恰是落荒而逃。

晟兒並不能完整聽懂陶灼華的話，隻記著了那幅繡像上頭斑斕的婦人是本身的外祖母。他瞧瞧陶灼華、再瞧瞧繡像，烏溜溜的眸子轉來轉去，似發明瞭新大陸般獵奇地嘟囔道：“像，母親，像。”

陶灼華淚眼婆娑之間，心上一片茫然，抬眸望去，倒是何子岑和順的眉眼。

陶婉如與陶灼華的昔日所居的院子還是保持著原樣，不大的院落間碧碧梧遮天，紅磚花圃間遍植了海棠。錯落有致的假山石上，是一盆一盆風韻各彆的迎春，被匠人經心腸修剪過，此時恰是濃碧森森，抖擻著勃勃朝氣。

“灼華，不管你原不諒解我，我都承你這份情意”，隔著遠遠的雨幕，蘇世賢帶著欣喜的話模糊傳來，陶灼華抬手便捂住了本身的耳朵。

“晟兒乖，來母親這裡”，陶灼華收斂了情感，從何子岑懷中接過兒子，慈愛地替他拭去淚水，再指著陶婉如的繪像道：“晟兒，這是你外祖母，便是母親的母親。母親跟晟兒這般大的時候，便跟著你外祖母住在這裡。”

陶灼華不曉得該說些甚麼，她轉手招手，喚了遠遠跟從的侍從上來，指著侍從手間捧的一株迎春，對蘇世賢說道：“這是我母親疇前手植，便留在這洋溪湖畔，伴著母親的墓碑吧。”

陶灼華怔怔地立在母親的肖像前，瞧著畫中人秋水凝波的雙眼，早是無語凝噎。被何子岑抱在懷中的晟兒雖是懵懂，卻似是母子連心，傳染了陶灼華的哀思，不覺小嘴一扁，悄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