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陽光透過班駁的窗戶，灑在南山陵寢門衛值班室的辦公桌上，房間裡滿盈著一種淡淡的陳腐氣味。

“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老白頭感慨道，“孩子和她媽跑到灣灣那邊的時候，還在繈褓裡，連本身親爹都不熟諳呢。五十年後再返來，人都已經埋進土裡去了。”

他指了指牆角的兩袋麵和兩桶豆油，嫌棄道：“民政局每年慰勞五保戶，都是送白麪豆油，多少年都冇變過！”

他一邊說，一邊扯下一隻雞腿，大口撕下一塊肉，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對勁地咂咂嘴，“這燒雞配老酒，就是我最對勁的一口啊！”

我把兩瓶老白乾和一隻燒雞，放在他麵前的辦公桌上，笑著說：“老白頭，這也快過年了，給你這老不死的，帶了點年貨。”

我拍了拍老白頭的肩膀，安撫道：“老頭，彆鬨心了，這都是命啊！不管咋樣，老莫頭還娶過老婆，還在這世上留下個女人。你還不如他呢，這一輩子連個老婆孩子都冇有，真是白活著上走一遭啊！”

老白頭抬開端，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感激地說：“還是你小子懂我啊！俗話說得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我和老白頭談笑了一會兒，轉而扣問老莫頭女兒那邊的環境。老莫頭留下了一個遠在灣灣的女兒，從未對我提起一個字，卻拜托給了老白頭，對此我一向耿耿於懷。

老白頭聽了，臉上暴露極其丟臉的嘲笑，固然他曉得這能夠隻是我的打趣話，但內心還是把我八輩子祖宗罵了個遍。

老白頭一把將我的手甩開，非常不滿地說道：“小子，你這是在安撫人，還是在損人啊？這不是往我傷口上撒鹽嗎？”

“嗯，我把文軒的身份證明已經發疇昔了，他女兒那邊，估計腐敗前後就能過來掃墓了。”老白頭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法。

老白頭嘿嘿一笑，翻著白眼說道：“那倒也是，不過每年給我發米麪油，我就拿去換酒喝了。我一個老光棍又不會蒸饅頭，更不會烙餅、炸麻花，白麪豆油在我這兒底子吃不到嘴裡。”

我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嗎？米麪油都是餬口必備。慰勞五保戶，總不能送菸酒茶糖吧！”

老白頭重新包好我送他的年貨，謹慎翼翼的塞進辦公桌下的櫃子裡，笑道：“送禮就該像你如許，送到內心上，要不然還不如不送！”

“你小子，就拿我這老頭子開打趣。慰勞哪有發老孃們的？如果有，也輪不到我這瞎子啊！”老白頭固然嘴上這麼說，但臉上卻掛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