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昭微微擰眉,視野在她麵上掃了遍,冇說甚麼。
幼清垂手站立,“奴婢癡頑,早該認出毓王爺的,前次在王府,多謝毓王爺拯救之恩。”
四盞扇形宮燈高懸,手臂粗的蠟燭數十隻,室內亮光如晝,靜悄悄的,隻聽得燭芯偶爾呲呲的一聲。燈下一人獨坐,姿勢安閒,右手裡拿本書。
麵上不動聲色,拿了畫瞧,道:“此次倒曉得爺身份了。”
秦嬤嬤歎口氣,“點了你便是你,張公公是外務府出來的人,關防院內除了大總管,往南一帶都屬他統領,現在隨扈而行,我們府裡人路上用的吃的,都是他在辦理,各處職員裝備,皆由他賣力。你也算是家生子,知根知底的,他點了你也放心。你待清算清算,這幾天跟著人好好學學如何奉茶。”
幼清左臉燙紅,斑斑點點灼起一把火,一向燒到耳根,燒到脖頸,堵住咽喉,連呼吸都困難。
幼清自知多說無益,福禮謝她安慰之言,不敢擔擱,回身回帳子清算東西。
她彷彿一開端就是會寫字的,也不知誰教的,姑姑也從不提起。丹青倒是從齊白卿那學的,學了一二分,隻能亂塗亂畫。
世人驚奇。
幼清剛想開口說本身是獸園的,做不來上差,秦嬤嬤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使了個眼神。
鵲喜笑一聲,掐緊手指,“說得輕巧。”
幼清忙地施禮,“郡王爺大福。”
路上逛逛停停,到了千裡鬆林,移至行苑,總算是臨時安息下來。幼清夜間當值,並不入內,至丁卯時分,晨光初亮,交班於彆人,連續數天,倒比她設想中的要輕鬆很多。不過就是夜間睡不好,得不時候刻候著,以防夜間德昭喚茶喝。
這天崖雪說是頭暈,無法之下,請幼清朝為上事兒。幼清自是應下。本日打獵,隨行的宮女婢女都到圍場去了,可貴有這般輕鬆的時候,跑堂裡就剩幼清一人,她發了會呆,俯在案桌一角,抽出張皺巴巴的紙,橫一筆,豎一筆。
毓義撩袍坐下,撫貓而笑:“彆該死不該死的,快給爺遞碗茶。”
處了幾天,崖雪垂垂放下心來。幼清溫馨寡言,從未幾話,一點即通,極有分寸。偶爾崖雪得了空安息,看幼清練習上茶工夫,舉手抬足,穩穩鐺鐺,看得人賞心好看。
簾籠被掀起,有人闊步而入,“喲,九堂哥府裡的侍女就是不一樣,還會作畫呢!”
開初這夜間當值的特等差,是輪不到幼清的。因著之前當夜差的侍女被打發了好幾個,有一個還捱了板子,半死不活的,如此這般,另有前仆後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