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受了周姨娘連珠炮般詰責明守靖，愈發氣極，急眉赤眼地大聲辯白道：“大哥生性樸重，朝中被他彈劾過不知有多少人，乃至連白丞相稱年都被他劈麵直斥過，誰曉得他招惹了甚麼仇敵！前朝言官因為彈劾遭到抨擊也很有幾個，大哥定是不幸碰到了這類人，才落得英年早逝了局，和我並無半分乾係！”

當下聽了周姨娘刻薄諷刺，老夫人不由麵上一白，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明檀海如何肯束手就擒，當下趁著院裡人多，人群間東奔西跑，想要逃出院子去。幾個小廝跟他前麵追逐，時不時與滿院婆子丫環撞個滿懷，一時候院內局麵愈發混亂。

聽她將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神情又是哀慟又是氣憤，不似作偽，其彆人不覺都信了七八成，眼神紛繁落明守靖身上，看他如何辯白。

她聲音並不大，但卻像一抹霜雪灑過亂得沸反盈天院子，頃刻間教統統人都心頭一凜。當看清院門處長身而立，侍衛環拱之人公然是瑾王後，他們當即止住追逐唾罵，慌亂地叩拜施禮，整齊不齊地問安。

聽到這倔強答覆，即使明守靖驚怒交集，又飽含驚駭，也不由目瞪口呆起來：本日真是反了天了，連平時溫馨得像個死人一樣得寵姨娘也敢對本身大喊小叫！

他身邊幾個親信小廝聽了這才如夢初醒普通，一擁而上，一頭忙著去捉明檀海，一頭又忙著去攙扶受傷明守靖與明卓然。

周姨娘身材本就有些孱羸，被他這麼一弄，才稍稍止住鼻血頓時又流了出來，劃過她慘白麪孔與泛紫嘴唇，顯得分外可怖。但她唇角卻微微勾起，喉頭咯咯作響，艱钜地擠出了一句話：“你了局會……比他……慘痛千百倍……”

聽到她話，明守靖眼中惶恐立時被刻骨驚駭所代替：他平生追逐權力職位，如果當真就此消泯，那他活著另有甚麼意義？

但不及多想，痛得滿頭大汗明守靖已是站不穩滑坐地，嘶聲怒喝道：“你們還愣著做甚麼，還未幾叫幾小我來，把這脫名片傷長輩小畜牲拿下！”

“不成能？你覺得你現是甚麼處境？明天所說事情隻要傳出一星半點，朝臣們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何況你早早又因白氏開罪了白家，固然現有重修舊好苗頭，可你覺得白孟連會下死力保你麼？提及來，周姨娘倒也是個妙人，她啞忍多年，隻為讓你站得正高時慘痛跌下。之前越是風景，摔下時便越是痛不成當，生不如死。你說我如何會孤負她這番苦心呢？我必會助她一臂之力，讓你漸漸地，細心地，用下半生去好好體味這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