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塵眉頭舒展,盯著麵前這一臉天真卻口齒聰明的丫頭,半晌粗聲道,“但是左相府上的蜜斯?”
此時相府的廊道上已經掛了紗燈,暈紅的燈火映照在這位萬人之上的左相大人身上,他閒庭安步般溫馨的神情讓人感覺心靜。
“我爹爹是夏蘭朝最廉潔的官,可我們府上就是門房住的屋子都比你的好。”
盛華公主,宋夫人,江歌聞言紛繁看向宋晟嶽,一臉獵奇。
蒂蓮搖了點頭道,“我左相府並不繁華,宅子或許是皇家恩賜,但爹爹的俸祿隻夠支撐府上的開消,不過這是我府上的事。蒂蓮覺得,仕進做到先生這個境地,還不如棄官從商。”
宋晟嶽蹙眉,詰問道,“莫非千千萬萬的學子飽讀詩書,都是在作繭自縛?左相大人權傾朝野,如何會說出如許的話?”
謝珩煦比她年長九歲,蒂蓮開端學用羊毫寫字時他便已經在國子監就讀,康順十四年的三月十一,是蒂蓮七歲生辰,謝珩煦從國子監溜出來,帶著她逃出相府到鬨市玩耍,彼時江洛修還拘著她不準出門,那是蒂蓮第一次入鬨市。
蒂蓮頜首,“現在也有五歲了吧,固然孱羸了些,倒是個聰明的孩子。”
江洛修此時才發笑,點了點蒂蓮道,“你便是在勸子嶽做第二個劉先生,何必說的如許隱晦。”
劉君塵此人飽讀詩書乃是當下最最常見的陳腐夫子,他是翰林院講座,亦在國子監講課過,故而一目睹到謝珩煦在街頭尋事,便曉得他又是偷溜了冇有上課,當即把他們領回家中狠狠的訓了謝珩煦一通。
蒂蓮含笑,持了湯勺輕舀碗中的魚湯,清淺道,“因為兩個月後劉先生的父母接踵病逝,葬儀之上破鈔了統統的銀子,老婆分娩卻造血崩,隻留下一個孱羸多病還在繈褓中的沖弱,家逢驟變,劉先生被銀錢逼到絕處,纔到‘門客歡’找到了我。”
怒斥了謝珩煦一通,劉君塵心知對這放肆的小霸王說再多也無用,不由恨鐵不成鋼的搖了點頭,看向坐在桌邊的蒂蓮。
江洛修眉宇輕挑,一邊踱步一邊含笑道,“劉先生亦是出身豪門,十年苦讀一朝落第,曾為翰林院講座。至於他為何放棄宦途改成從商,成為蓮兒的能助,這便要你親身去問他了。”
宋夫人聞言神采一驚,趕緊看了身邊的宋晟嶽一眼。
江洛修輕笑,毫不客氣道,“你的本性較為狡猾油滑,如果從商,宋家也當能夠富甲一方。”
蒂蓮頜首,“承平亂世時,你們這些讀書人隻會拈酸挑事,看著清貴,實在還不如淺顯百姓曉得餬口,商賈之流甚可靠本身的才氣養家餬口,還能有助於一國的經濟暢通,你們讀書人卻隻會寫寫畫畫,放到內裡這些死物又有何用?如果一朝戰事起,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國的是你們看不起的武夫,而你們這些文臣卻隻能在遠在千裡的朝堂之上鬥鬥口舌。我爹爹曾說過,為官如果不能為民造福,便隻能算作是朝堂的米蟲,恰是因為養了太多米蟲,一個國度纔不能充足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