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落西山,他籌辦用膳之時,看到我還在詫異道:“笑笑,你明天不回家用飯嗎?”
我噗了一聲,滿腔憂愁都散儘。他十歲冇了父親,太後待他極其峻厲,算起來也跟我差未幾慘了,加上常常被我坑蒙誘騙,他就比我慘了。
劉阿鬥每日反覆著一樣的事,我跟在他擺佈,也風俗性地乾起我史官的本職,記錄他每天做了多少傻事。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問道:“笑笑,前次那本書你還帶著嗎?”
聞人非淡淡一笑:“那就好。微臣府上另有事,就先辭職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逝在宮門外,我才低頭沮喪地歸去。
劉阿鬥聽了這話,眉頭皺了一下,低下頭彷彿在思考甚麼。
我支著下巴無精打采地說:“好不輕易纔有了個爹,一轉眼,又要走了。”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冇好氣瞪了他一眼,轉過身背對著他。
晨昏定省不能少,這條端方讓我非常牙疼,因為我真不想見到太後那種陰沉美豔的臉,打量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頭豬有幾兩肉。
我跑到他跟前停下,喘著氣,聽到他含笑道:“你倒是喊得挺順口。”
我笑著說:“是啊是啊,陛下明天看《莊子》吧。”
她先是問了劉阿鬥朝上的事,又問了餬口上的事,最後才轉了頭來,也冇問我甚麼,直接就開端訓話,我隻當本身是聾的,她說甚麼,我都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
我打了個哈欠說:“陛下,你看著記不牢,不如念出來吧。”
劉阿鬥起家送他,我遲了半晌,又追了出去。
龍榻上的被褥早已換了新的,劉阿鬥站在床前,愣了半晌說:“母後又讓你來監督我看書了嗎?”
劉阿鬥點頭說道:“是啊,爹不常有。”
也不知他唸到了甚麼時候,早上醒來時他也已在被窩裡睡得非常苦澀了。劉阿鬥睡覺極其安穩,一整夜也不如何動一下,仰躺著一睡就是一晚,如果不是另有呼吸,如果不是麵色紅潤,那的確就像個死人。
我嘿嘿乾笑兩聲,仰起臉看他,支支吾吾道:“阿誰……你甚麼時候走?我能送行嗎?”
他很有些失落,卻忽地又湊上前來,在我脖頸間嗅了一下,嗬嗬笑道:“笑笑冇丟就行了。”
我頭也不抬地說:“丟了。”
用過晚膳,我又被抓去沐浴,這回總算給了套良家女子的衣服,布料極好,柔嫩貼身,讓我舒暢地歎了一聲,滾進被窩深處。
劉阿鬥看了他一眼,迷惑道:“我一貫對笑笑很好。”說著奉迎地看向我,“笑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