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戰時閒來無事,俄然間又忙得腳不沾地,若非周瑜前後腳地派人傳話要她必然列席此次飲宴,她連那送來的請柬都懶得一看。
他一句話冇說完,李睦就聽到有人在她身後冷冷哼了一聲。抬眼看去,正都雅到皖縣令顏連麵露不滿,拂袖轉頭。
在坐的也冇幾個是真傻子,範須的神采本來已經沉下來了,聽她如此一說,便曉得李睦是要岔開話題,當下哈哈一笑,立即就恰到好處地順著梯子問下去:“這桂花還能釀酒?”
她也故意甩手不管,可事光臨頭,顏連帶了十幾個胥吏抬著一捆捆記錄皖縣稅賦征收及用處的竹簡在她麵前堆成一座小山,就算她立即捶胸頓足大呼她不是孫權也冇用了。
酒香,肉香,和花香稠濁在一起,不消多言,就已經熱烈起來。
城破前後連續下了兩天的雨,這兩天氣候又好起來。除了渡口以外,城中自有蜿蜒的水道,從鱗次櫛比的房屋中來回穿越,傍晚雲霞滿天,映得白牆灰瓦一片殘暴。
不想中間有人立即插口:“公遲兄所言差矣,我等凡夫見此氣象天然是如同坎井之蛙識東海之鱉,大歎驚色,然於周郎而言,怕還是不能入眼罷。”
周瑜父祖皆是朝中高官,家蘊極深,自不是範須這類隻仗世代久居,又發作戶似的擺個酒宴就現了一院子富的一地豪強可比。
他話音未落,搶先一名頜下微須,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便連稱不敢,向李睦長揖見禮:“老夫範須,字公遲,見過權公子……”
彷彿她真的是孫權一樣!
現在還隻是絲竹靡靡……待稍後酒至暢快,場麵怕是要變得極其尷尬,李睦身為女子,要她如何自處……
提了衣襬下車,周瑜走上幾步,與她站到一起,給她一一先容麵前諸人。
長袖飛揚,暴露一截截欺霜賽雪的手臂,烏黑的中衣領口微微敞開,抬頭垂首之間,脖頸纖細,曲裾繞膝,寬帶束出一段段細腰,款擺輕折,身形曼妙。頃刻間,幾近統統的男人都把重視力從麵前的話題轉到了這群舞伎身上。
一縣之長竟連是戰是降都受人所製,冇法自決,朱門世族的影響力之大,可見一斑。
長年交戰的將卒大兵們多喜敞胸嬌媚的妖嬈美人,而範須曉得周瑜出身世族,分歧於平常粗鄙的兵卒,而李睦年事又小,更是一定會喜好口味太重的,便千方百計尋來了這麼八名身姿嬌柔,纖細美好的舞姬。
李睦倉猝行禮,目光掃處,見到周瑜也在此中,朝她微微一笑。換了直裾寬袖,綸巾束髮,玉樹蘭芝,翩翩儒雅,一掃披血斬骨時的鋒芒畢露,彷彿出遊踏青的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