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揚眉一笑,整小我一掃之前溫潤的氣質,神采粲然,彷彿已然身處疆場,縱馬揚鞭,刀鋒指處,縱橫傲視:“此戰若成,伯符便會自會籍北進,南北相和,一舉拿下廣陵,扼住海口入江之處,自此於壽春同處江北之地,再不消受袁術所製!”
李睦在華佗這裡一住就是小半個月。
這一刻,李睦俄然覺悟,麵前的這小我,是隨孫策在強兵諸侯中生生打出三分天下,談笑間檣櫓飛灰泯冇的千古名將,天時天時,以寡擊眾,步步為營,險中求勝,方能有她所熟諳的青史戲說,萬口歌頌。此戰若成,隻怕不消比及赤壁大火,周瑜就將名揚天下!
直到徐茂鬥誌昂揚地領命而去,李睦才漸漸醒過神來,俄然想到周瑜這條戰略當中最為關頭的一個前提:“你說孫策會在會籍出兵,可祖郎本來奉袁術之命偷襲宣城不就是因為孫策用兵丹陽,令袁術心生顧忌麼?如何才幾天工夫,孫策又到了會籍?就算快馬加鞭,渡江傳訊,孫策得訊以後再調兵運糧,也冇那麼快吧?如果孫策不到,你籌辦就憑這些人馬破了下邳再打廣陵?”
周瑜眉梢輕揚,似有些吃驚李睦竟然重視到了這一點。但是隨即卻又不甚在乎地笑了笑:“何必傳訊,就憑我分開壽春時遭袁術所襲的動靜,伯符就必然會來。”雲淡風輕的一句,語氣當中卻冇有涓滴思疑,“隻是此戰機會可貴,稍縱即逝,來不及先送你分開,隻能煩勞你乾脆以權公子之名坐鎮戰局,以安民氣。”
李睦挑起眉梢,吃驚之餘,不由又有些不解。她冒認孫權,本來就是對付祖郎的一時權宜之計,可現在既已出險,而這徐茂明顯是之前被亂軍衝散後趕來策應的,周瑜這劈麵一禮,清楚是用心誤導他也以為她就是孫權,又是何意!
周瑜這是用心的!
這是李睦第一次見到周瑜如此說話,比擬之前雨夜裡步步緊逼的摸索,荒林敵舟中營營汲汲的策劃,好似明朗朗的一池靜水驀地化作了飛流激越的山泉。水還是那水,倒是水花如練,水光如電,此中毫不粉飾的豪放靠近,胸臆安然,叫人也跟著一下子暢快起來。
若非李睦確信周瑜之前不知祖郎將圍宣城,不知祖郎終究降於孫策,她幾近就要思疑麵前的這小我與她一樣,也是穿越千年而來!
一字一句,乾乾朗朗,仿若金石擲地,莫說徐茂,就連李睦也聽得熱血沸騰。寥寥數言,便譜出一幕宏遠之景,戰未發而戰意昂揚,兵未行而民氣過去,再有將帥身先士卒,批示若定,兵士豈不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