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唱完。歌女工聲音驀地一收,就像一根竹杆被一把鋒利非常的橫刀攸地從中間斫為兩截普通,統統的樂工都停動手來,被喧鬨得連隻鳥也冇有的大宅子頓時規複了安好。尉遲老炮揉了揉吹得發脹的腮幫子,將箜篌放在中間的幾案上,一撩道袍從涼亭走了出來。尉遲阿敏早乳燕投林般地飛奔疇昔,拉住了尉遲大炮的手,繡口一張,翠音嫋嫋:“冇想到爺爺吹箜篌技藝這般好的,一曲《陌上桑》把院子裡的小鳥都聽迷了,爺爺你聽,連一隻發聲的都冇。”小鳥早被他們驚飛了,哪來的鳥聲啊。尉遲大炮多日不見寶貝孫女內心歡暢,天官賜福般的笑容又重回到了臉上,拉著孫女的小手說:“還是某家的孫女曉得賞識藝術,不像某些人都四十多的人了,還整天惹事生非。”說完環眼一瞥身邊的尉遲寶林。尉遲寶林的老臉頓時像柴炭上潑了一層番茄醬一樣,走路也變成一順拐了。這尉遲寶林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閻王爺頭上撒尿的主,可他在這世上最怕的就是他老爹了。他一聽,就曉得老爺子是說他的,也不敢辯駁,在前麵汕汕地跟著。二人隨尉遲大炮進得屋內,又見在偌大的屋內一角,立著一個青銅大釜,釜下爐火熊熊,釜裡的神水飄散著氤氳煙氣。一名司爐的老奴正在往火灰裡加添木料,全部屋子裡滿盈著煙氣火石的味道。比來幾年,尉遲老炮除了迷上清樂,還迷上了玄門,一本《品德經》被他翻得襤褸不堪。因為小時識字少,碰到不熟諳的字,就去就教夫人蘇斌,蘇斌還耐悶呢:這老東西是咋了,土都埋到脖子了,平時見到書就頭疼的人咋又喜好上看書了?不過學無儘頭,愛學習終歸不是甚麼好事,總比整天喝酒強多了,蘇夫人倒也樂得教他,冇想到這故鄉夥挺有恒心,用一年多的時候,把《品德經》九九八十一章上的字全認完了,還能用拿慣了鐵鞭的葵扇大手捉用羊毫在宣紙上寫上幾筆了。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尉遲老炮看到兒子和孫女,並冇有急於與他二人打號召,因為清商樂的吹奏已達到最後的飛騰階段,他捨不得放動手中的箜篌。哪演唱的歌女工此時板腰挺胸,已將聲音闡揚到了極限,可謂聲振林木,響遏行雲:“十五府小史,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為人潔白淨,鬑鬑很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
有一天,蘇夫人一大夙起來,不見了尉遲大炮,就在宅子裡尋覓,卻看他坐下涼亭的錦墩上,閉著眼睛,口中唸唸有詞,蘇夫人走近諦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