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李政返來了。

……

目送他走遠，益陽長公主才道：“太子也是不輕易。”

他還要返回青陽，將畫卷交與三老鄉親，再安設好家中之事，才氣解纜前去長安，留在閻立本身邊肄業。

“那豪情好，”鐘意也不客氣，笑道：“我之前未曾見過這類，委實希奇。”

他不利就倒在，碰上了李政這個混世魔頭，好死不死的，又比李政早出世幾年，占了嫡長的位置。

鐘意向他施禮，益陽長公主則道：“太子仁善。”

可李政不一樣。

局勢到了這等境地，連益陽長公主這類闊彆朝堂的人，都能看出東宮已露頹態，太子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吧。

益陽長公主曉得母親內心苦，並不遊移，跟鐘意各自換衣，上了馬車。

他是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麵龐溫雅，氣質馴良，含笑時令人有如沐東風之感：“姑姑邇來可好？哦，居士也在。”

許是晚宴上酒喝多了，鐘意有些頭疼，半靠在馬車上，想起秦王歸京的事情，便感覺頭更疼了。

明顯甚麼錯都冇有，隻因為兄弟太有本領，就得挪個位置，這誰能受得了？

他這小我，既冇有原則，又聰明的可駭。

鐘意無聲的歎了口氣。

鐘意聽得心頭一顫，攏在袖中的手不覺捏緊，卻聽不遠處傳來瓷器落地的破裂聲，隨即便有內侍斥責：“猖獗，竟敢衝犯太子殿下。”

“秦王殿下押送東突厥可汗頡利歸京，”那內侍笑道：“陛下歡樂的緊，叫裡手宴，以示歡迎。”

那人聞聲動靜，回過身來看她。

李政半靠著書案，悄悄看她半晌，喚道：“懷安居士？”

“舉手之勞罷了，何必如此。”鐘意點頭，向他一笑，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元崇慢走。”

“偏你眼尖，”益陽長公主語氣得意：“這是自皇後宮裡移植的，幾年下來，就活了這麼幾棵，我全挪出來了，不知她是否氣的嘔血。”

益陽長公主與皇後反麵，這並不是甚麼奧妙，鐘意也偶然摻雜皇家的家務事，道了聲謝，便要舀水澆花，卻聽侍女入內，道：“觀主、居士，嘉壽殿有人來，太後孃娘請二位入宮說話。”

“你如何會在此地？”李政彷彿剛從宮宴上過來，麵上略有幾分薄醉，聲音也輕。

天子裡手宴，天然不會避開太上皇與太後，但是因為玄武門那場變故，這對人間最高貴的伉儷早跟這個兒子老死不相來往，如何肯去。

恰是這個看似膽小的人，麵對數萬敵軍麵不改色，侃侃而談，臨死前叱罵不止，未露懼色，如許的膽識派頭，人間又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