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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作色道:“猖獗!”
“倒同祭酒想的普通。”天子嘲笑道:“朕看過他們的萬言書,句句無禮,直指朕失德失仁,居士感覺,他們說得對嗎?”
天子擺擺手,表示內侍總管近前,叮嚀道:“居士現下應未離宮,你去弘文館,替朕帶句話,請居士到太極殿來。”
敢吵架這個兒子的,想必也有底氣,天子思忖半晌,又道:“是五姓七望家的女郎?”
“你做得對。”天子聽得點頭,末端,又道:“居士也擔得起。”
天子見他守口如瓶,倒不緊逼,內侍入內通稟,言說懷安居士與國子監祭酒已至殿外,他說了聲傳,又感慨道:“倘如有懷安居士三分氣度,即便家世低些,朕也不說甚麼。”
“父皇要記得本日說過的話,”李政笑道:“他日懺悔,兒子決計不依。”
天子怒極而笑,不再言語,拂袖而去。
“胡說八道,”天子笑罵:“另有你怕的事情?”
鐘意擺佈難堪,心中揣測過後,照實道:“揚州夙儒七人,確有不當之處,然其罪不至死,是以被殺,未免有失公允。”
孔穎達有些心焦,開口道:“陛下,臣覺得居士方纔所言大善,應……”
說到此處,他停下腳步,歎道:“方纔是朕氣急,說的過了。”
孔穎達倏然汗下,兩股戰戰,倉猝跪地,口中稱罪。
孔穎達麵上掛不住,遲疑一會兒,訕訕退去。
“當然有,”他們父子二人說話,內侍們自發避開了些,李政跨出弘文館的門檻,正色道:“我怕父皇失了納諫之心,隻為一時稱心,今後為人詬病,又怕來日史乘工筆,汙及父皇後代賢明。”
天子尤且未覺,揚聲笑道:“毫不懺悔。”
她並非不知情麵油滑,也並非不怕死,但是人生六合間,總有些東西,比性命更加首要。
他麵如寒霜,明顯動了肝火,室內氛圍頓時緊繃,像是拉到極限的弓弦,孔穎達額上生汗,勉強站起家,垂首立於一側,噤若寒蟬。
李政對峙道:“她好得很。”
“祭酒冇聽清楚麼?”鐘意略微舉高了聲音,笑著反覆:“我說,老而不死是為賊。”
孔穎達心有所覺,大失顏麵,正待說句甚麼彌補一二,卻聽鐘意笑道:“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話原是孔家先師所說,本日便贈與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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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聽她說完,麵色微有和緩,寒氣卻未退:“居士,你在避重就輕。”
天子神采涓滴不見和緩:“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