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的日子也不好過,紀王八歲就出藩,臨川客歲纔有封號,四妃之首也不過是空架子,”益陽長公主點頭道:“真不明白定襄在想甚麼,到處叫她母親難堪。”
鐘意有些寬裕,另有些難言的感慨,沉默一會兒,低聲道:“方纔多謝你。”
本日既是姻緣宴,來的自是未婚男女,女眷當中,便以歸德縣主身份最高,按端方,便該叫她坐首位纔是。
益陽長公主豁達,不覺得意:“不曉得也就罷了,既然曉得,我倒想去湊個熱烈。”言罷,又去看鐘意。
鐘意已經削髮,雖不至於斷絕父母親緣,卻也跳脫塵凡以外,年關歸家不得,崔氏前幾日來看她,思及這茬,冇忍住落了淚,鐘意勸了好久,方纔止住。
玉夏有些不捨,悶悶道:“好些都是夫人的陪嫁,彆看隻一箱,拿到內裡去,萬金也換不來。”
二位縣主對視一眼,輕聲伸謝,沈複低頭,言說不敢。
韋貴妃初嫁前朝大將軍李瑉,李瑉身後,帶著女兒返回孃家,當時天子還未即位,成心拉攏關中望族,“城南韋杜,去天五尺”,韋家作為“韋杜”之一,門楣天然不低,天子便納韋貴妃與其堂妹為妾,繼位以後,前者為貴妃,後者為昭容。
鐘意聽出她話中寒刺,淡淡回敬道:“人本就身處塵凡,那裡能跳的出?不過是修行罷了。但願縣主這回,能碰到一心人。”
鐘意入內,便見歸德縣主麵前站了位年青女郎,麵如桃李,身形豐腴,額間花黃勾畫的極其精美,華服貴飾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手中執一把孔雀羽扇,端的嬌媚。
她於醫道很有些見地,兩世下來,曉得的藥方也多,她籌算全都清算出來,公之於眾,也算做些善事。
玉夏麵露愧色,悄悄回聲。
“我倒冇甚麼叮嚀,”益陽長公主笑道:“可懷安居士有幾句話想同你講。”
幾年前,突厥小可汗阿史那忠來降,天子便冊封韋貴妃與前夫李瑉之女為定襄縣主,與之攀親,隻是定襄縣主運道不好,冇兩年阿史那忠便歸天了了,她膝下並無後代,既守寡,便回了長安。
益陽長公主重視到她目光,莞爾道:“他很喜好你。”
“真的,方纔定襄與你相爭,他想也不想,便上前護住你了。”益陽長公主笑了,目光有些感慨:“男人如果至心喜好一個女人,眼神裡是藏不住的,我看得出來。”
鐘意斜她一眼,哼笑道:“偏你明白。”
一股酸澀從心頭湧上鼻尖,鐘意倏然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