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瞧瞧去!”潘奎上馬,腰懸長刀手拎鞭子,率眾檢察屍身。
郭弘磊安然自如,“在上個驛所時,曾聽人提過幾句。”
薑玉姝淤傷未愈,喉嚨火燎燎疼。她艱钜嚥了口唾沫,拍拍對方胳膊,無法道:“聖旨已下,我們隻能順從旨意,走一步看一步。嫂子請節哀,地上涼,你先起來。”
瞬息間,欽差一馬搶先,官差們帶著賬房,敏捷湧入各院各屋,翻箱倒櫃,將抄獲之物詳細登冊,並貼上封條。
“娘?娘?”孩童嗓音稚嫩,茫茫然。
“正有此意。來,你攙著母親。”郭弘磊從母親手裡抽出臂膀,深吸口氣,大步走向寺人及賣力抄家的欽差。
“快來人,世子夫人昏倒了!”
彷彿終究比及一個成果, 大有如釋重負之感。
寺人宣讀完聖旨後,原地站著,狀似等待。賣力抄家的官差們也並未當即脫手,而是小聲商討。
“幸而陛下開恩了。”薑世森見一代侯爺丟魂失魄的頹廢模樣, 百感交集,唏噓道:“起碼性命無虞,想開些罷。”
老天保佑,幸而來的不是逃兵。張峰既鬆了口氣,又陡生憤懣,板著臉,直挺挺站立,冷酷答:“我們奉旨押送放逐犯人前去西蒼,不料遭受強盜攔路劫殺,傷亡慘痛。我的五個弟兄當場喪命,另有三人重傷、十幾人重傷。”
郭弘軒跳上板車,伸長了脖子,大聲奉告:“來了一群身穿戎裝的兵卒,不但佩刀,還揹著箭囊!”
“我愧對列祖列宗――”
“三千裡?”薑玉姝怔住了,策畫著想:徒步北上三千裡,確切太悠遠了,跋山渡水,日曬雨淋,傷害必將很多。但不管如何,總比被淩遲或砍頭強,性命比甚麼都貴重。
薑玉姝急倉促,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向丈夫。豈料,人潮擁堵,她的裙襬冷不防被人一腳踩中,狼狽趔趄,脫口驚呼:“哎――”
郭弘磊側耳,凝神諦聽半晌,緩緩道:“宵小之輩常常東躲西藏、晝伏夜出,光天化日的,應不至於再來一夥逃兵。”
“既如此,你先把不相乾的人清出來,稍後我親身對冊覈實。”
“三千裡,西蒼是邊塞,蕭瑟瘠薄,緊鄰已被北犰侵犯的庸州,常起戰亂。世子活著時,曾提起多次。”王巧珍慘痛一笑,淚珠撲簌簌滾落,“哈,倒也不必驚駭戰亂,因為無數被放逐的人死於半道,底子冇法活著走到邊塞。”
“父親、母親, 快起來。”郭弘磊左攙右扶,麵沉如水, 目光通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