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突然厲響,嫡長孫郭煜更驚駭了,在奶孃懷裡極力掙紮,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又走了一段,路過一片樹林時,張峰止步,大聲道:“停!在此地歇兩刻鐘。你們的口糧,每日是有定命的,由驛所供應,自個兒看著吃。”
薑玉姝和丈夫一家子圍坐成圈,忠心耿耿的丫環和仆婦們簇擁。
郭弘磊會心,撂下一句“稍等,我去問問”。少頃,他返回,低聲問:“另有誰想去?一起罷。”
郭弘磊上前,正色表白:“張大人存候心,罪民等人一心趕往西蒼放逐屯田,毫不逃竄。”
豈料,當顛末一株合抱粗的大樹時,王巧珍俄然搶步疾衝,毫不躊躇,縱身一撲,腦袋撞向樹乾――
郭弘磊想了想,“約莫十餘裡。”
人有三急,薑玉姝及好些女子顧不得難堪,結伴行至官差指定的林中草叢。
郭煜搖點頭,“我叫郭煜,煜兒。”
“嗯。”郭煜接過花嗅了嗅,翻來覆去地把玩,垂垂不再打嗝。他迷惑盯著薑玉姝,實在忍不住了,鼓足勇氣,附耳問:“二叔,我叫甚麼呀?”
王氏一聲長歎,皺著眉頭勉強下嚥。
烏黑結實的張峰卻道:“奉告你們聽:都城四周的官道直而平坦,走起來輕巧,艱钜全在背麵呢。”
“如此聽來,你是怪我偏疼了?”靖陽侯驀地沉下臉。
王巧珍始終捂著臉,滿腔憤懣,哀切答:“遭受如此屈辱災害, 連大人都接受不住, 更何況三歲小孩兒?我是冇轍了, 母親莫怪。”
薑玉姝一本端莊道:“我們快些走,等走到那棵樹時,我摘幾朵花送給你玩兒。”
薑玉姝又問:“那必然是叫郭大煜了?”
下人忙答:“方纔街上鬧鬨哄的, 嚇得小公子一向哭,奶孃哄不住。”
“看、瞥見了。”郭煜仍打嗝。
郭煜茫然張著嘴,一時候忘了哭。
半晌後,一行人路過花樹,薑玉姝信守信譽,果然折了一細花枝遞給侄子,哄道:“喏,這是丁香,送給你,郭煜煜兒!”
靖陽侯不住地悶咳,臉青唇紫,吃力地說:“我何嘗不是盼望兒子們成才?但弘耀自幼好逸惡勞,近兩年又嗜賭如命,我嚴加管束,你卻一向偷幫著還債,放縱他越欠越多,終究乾出貪墨軍餉的事兒,令祖宗蒙羞!”
“不逃最好。醜話我已說在了前頭,逃犯一概當場誅殺。”說完,張峰叮嚀道:“給他們解開吧。”“是!”
“噯,走得挺快的!”薑玉姝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