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長這麼大, 之前隻在戲文裡聽過‘聖旨’二字。”

欽差舉頭，一字一句，大聲宣讀：“奉天承運天子詔曰：原靖陽侯郭家，因犯法而放逐西蒼，放逐屯田。據奏報，其次子為人忠勇，屢立軍功，其次媳誠虔勤懇，擅務農桑，屯糧有功。念及汝等一貫循分勞作以贖罪，今赦免郭家流刑。 ”

“又來！”

傷兵院裡，歡聲笑語，道賀聲不竭，非常熱烈。

竇勇嚴肅叮嚀：“你先放心養傷，統統本將軍自有主張。憑你的本領與功績，可獲得例外對待。”

實在，郭弘磊也猜疑不解，暗中深思，簡樸解釋了幾句。

嗯？這是……孩子要出世了？

“謝將軍！”潘奎下跪，端端方正磕了個頭。

“……是。”郭弘磊滿腹疑團，掩下疑慮，攤開雙掌，礙於肩傷未愈，手隻能舉起一半，朗聲表示：“郭家伸謝聖上赦免流刑之恩，此後必將循分守己，鞠躬儘瘁，以報效聖恩！”

報信的人也催促, “郭弘磊，立即去前堂接旨！欽差大人正等著呢。”

“夫人又多慮了。”潘嬤嬤敏捷清算碗筷，幾次開解，“您的當務之急，是生孩子，彆的一概先彆管。”

“如何樣？”何氏止步於榻前三尺。

薑玉姝猛地復甦，倉猝掙紮著坐起，環顧四周，發覺又一陣疼，脫口喊：“嬤嬤？潘嬤嬤？潘——”

郭弘哲訕訕的，冷靜走遠了些，持續唸叨。

仲春初，夜裡還是酷寒，但風雪漸弱，出行不必蒙開口鼻了。

曹達攬著郭弘磊肩膀，嚷道：“弘磊，你既得了封賞，又有了後代，雙喜臨門呐，真叫人戀慕。”

“謝將軍。”

終究擺脫“流犯”的罪名了！郭弘磊衝動咬牙，狂喜之餘，百感交集。他死力沉著，本覺得會聞聲“欽此”二字，不料欽差卻持續宣讀：

欽差提示道：“郭弘磊，領旨吧。”

“來了！”

“當然，你如果執意‘告老’，本將軍不強留。”

“在。”郭弘磊依律跪接聖旨，屏息諦聽。

聖旨之下，勵王等人亦起家，莊嚴低頭，以示對天子的尊敬。

“少胡思亂想，當然是孃兒倆安然！”

……

何氏並未留意兩人的神態，徑直走向房門，“我出來看看。”

郭弘磊再度錯愕，茫茫然。

小廝搬了椅子，裴文灃靠坐，閉目答：“溫馨，你吵得我頭疼。”

“郭夫人也得了官職，應當叫‘三喜臨門’纔對吧？”

竇勇兩鬢斑白，暫擱下公文，一臉倦色，“無需多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