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磊喘著粗氣，解釋答：“我曉得不能拔，隻是、隻是想砍斷一截罷了，便利行動。”

“大驚小怪甚麼？攻城嘛，敵兵用了滾油，不知多少弟兄被毀容。”潘奎歎了口氣，“我倒無妨，結婚二十年了，老夫老妻，後代已經長大成人，你們嫂子不會嫌棄我的。不幸那些還冇娶媳婦的小夥子，估計內心難受些。”

彭長榮被震驚苦衷，黯然犯愁，摸了摸右耳位置，苦笑說：“我雖冇被毀容，右耳朵卻被削了。不知翠、她會不會嫌棄？或者，會不會驚駭？”

十幾個傷兵一驚，忙回身的回身，坐起的坐起。

“外頭正忙著呢，街上亂糟糟。我們傷亡不小，傳聞，殲敵約二十餘萬，屍山血海，不知多久才氣打掃結束。”林勤和彭氏兄弟天然圍著郭弘磊，哀痛奉告：

勵王和顏悅色，“獎懲清楚。該是功便是功，不必過謙。”

“小子，感覺身上如何樣？”

“隻是幸運，不敢當。”郭弘磊兩天兩夜粒米未進，饑腸轆轆，勉強應酬：“此戰得勝，皆仰賴二位殿下與將軍運籌帷幄、用兵如神，部屬千萬不敢居功。”

艱钜中，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下方“吱嘎”悶響，一陣陣大吼：“開！”

郭弘磊從昏倒中復甦，頭暈腦脹，滿身難受。

“嘿嘿嘿，風趣吧？”曹達一瘸一拐，吊著胳膊，對勁表示：“我特地挪的，我們幾個同住一屋，好談天解悶。”

郭弘磊先望瞭望城外，又行至裡側，皺眉俯視城內戰局。半晌，他長長鬆了口氣，鎮靜一笑，頃刻間，麵前金星亂迸，再也撐不住了，順著城牆滑倒，突然昏倒。

“終究奪回庸州了！”

郭弘磊正色相約：“待傷愈了，弟兄們痛痛快快喝一場，如何？”

勵王踱近些，誇道：“郭弘磊，你率先登上城牆，功不成冇，當記為首功！”

“是！”眾傷兵畢恭畢敬。

郭弘磊麵無赤色，襯得劍眉烏黑，朗聲答：“行！轉頭見。”

……

“免禮！”

麵對兩個皇子與批示使，眾傷兵大多拘束，訥訥答“多謝殿下”、“這是末將的本分”等語。

“唉。”

郭弘磊傷勢不輕, 傷口血流不止，垂垂有力衝鋒, 但仍死守雲梯口。他正竭力揮刀, 突聽身後“咚”的一聲，餘光瞥去，見是潘奎帶領部下趕來了。

直至昏倒，他仍未鬆開戰刀。

城牆上的過道不算狹小，但容不下成千上萬人以死相拚, 擁堵不堪, 兵器碰撞聲鋒利刺耳, 哀嚎謾罵聲聲入耳，喧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