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差直接說讓林嬤嬤滾出溪水村了。林嬤嬤攥著葉婉的手緊了緊，微微有些顫栗：“我目無國法？忘恩負義？”轉眼盯著妮子娘那張帶了對勁的臉，聲音有些哽咽：“我們主仆二人到溪水村近八年，從未曾惹是生非，隻求一個安身之處。遇事能忍便忍了。但是裡正大人，從我們進門起，你可曾問過一句我緣何跟妮子娘過意不去？她家妮子將我家蜜斯推下河，我不過是要個公道，反成了我目無國法？”

“嗬，裡正大人公然名不虛傳，當真公允的很呢。”林嬤嬤嘲笑一聲，不待裡正答話接著道：“看來，本日這案子裡正大人不便過問，那小婦人少不得要到縣衙去擊興告狀了。”說著便拉了葉婉抬腳欲走。

裡正家在村莊的東邊，葉婉一行人幾近要橫穿過全部村莊。不消一會工夫，葉婉落水的起因便傳得全村都曉得了。

林嬤嬤低下頭，輕撫著葉婉有些乾枯稀少的頭髮，一刹時斂了一身鋒利，目光透出寵溺顧恤，似在喃喃低語：“不幸我家蜜斯，本是功勞以後，何如造化弄人，現在竟落得遭人如此毒害欺辱。蜜斯，是嬤嬤冇用，護不住你。”說著，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娟秀的臉龐簌簌地往下賤。

裡恰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秀才，年青時因科舉無錢送禮，屢考不中，心灰意冷之下回籍務農。二十多年來，早褪去文人之氣，看起來與村裡的農夫普通無二了。

裡正怔住，他不知這當中竟另有這般啟事，也確切存著些護短之意。老臉不由一紅，呐呐著正不知如何開口，又聽林嬤嬤接著道：“說到忘恩負義，我倒要問問裡正大人，當年前朝*，百姓民不聊生，如果冇有當今和幾位將軍叛逆，你，你，你，你們，又有幾人能不被餓死？”林嬤嬤站得筆挺，如同一棵傲但是立的青鬆，手指一一點過裡正和在場村民的鼻子。

林嬤嬤的低語旁人冇聽清，裡正離得近，聽的一字不漏。心下還在推斷，葉婉會是哪位“功勞”以後。聽春花的說話，回過神來，知本身的做法確切有失公允，訕訕開口：“是啊，林大妹子，如果真是你們有理，我自會秉公措置。”

栓子娘猶疑著，平素她看妮子還好，那小嘴彆提多甜了。也確切故意機再等兩年就去跟妮子家提親。可這事如果然的，那可千萬要不得，誰情願攢吧一輩子，娶進門個心機暴虐的兒媳婦？

這話不說還好，這下林嬤嬤的淚流得更凶了。院門外聞訊趕來的春花見林嬤嬤抱著葉婉哭得淒然，心下也是一酸。幾步跨進院子，扶住林嬤嬤：“纔剛的事兒我也傳聞了些，現下不是難過的時候。裡正為人樸重，你說出後果結果，他自會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