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屋裡有動靜,林嬤嬤掀了簾子出去,手上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笑著道:“蜜斯醒了。快把藥喝了。這邱郎中間腸真是不錯,還給咱留了兩包藥。蜜斯也是的,咋下那重手,把人家手腕子都掰折了。”說著,責怪地蹬了葉婉一眼,一邊手上不斷地用湯勺攪著藥汁,盛了一勺遞到葉婉嘴邊。
兩人互瞪了半晌,終究林嬤嬤敗下陣來,無法地歎口氣,將方纔揣回懷中的一個小玉墜摸了出來,遞給葉婉,道:“隻是個墜子罷了。冇甚麼希奇。”
忍饑捱餓的日子捱過了月餘,媒婆子領著七八個女孩子去一家姓林的大戶人家,林家的夫人要給女兒挑幾個小丫頭使喚。這林家的蜜斯便是葉婉的孃親。
“可不是咋的。陳嬸子是個好人。這些年多虧她們家了。”林嬤嬤邊乾脆著,邊將粟米拿到外間收好。她曉得陳嬸子一家老是幫著她們,不是圖啥,內心更是感激的。
一股濃厚的中藥味襲來,刺鼻得很。葉婉皺了眉頭,這一勺一勺的,得喝到啥時候,乾脆接了藥碗,一口氣全灌了下去。
葉婉將玉墜遞還給林嬤嬤,問到:“這玉墜可有甚麼來源?”
昏昏沉甜睡了一覺,葉婉醒來時炕是熱的。看來林嬤嬤已經返來了。
春花妹子?葉婉皺著秀眉在影象裡搜刮,一張喜慶的圓臉呈現在腦海裡。“是陳婆婆家的大兒媳婦?”
媒婆子非常刻薄,將幾個孩子身上的物件都搜了去,言道防著這些孩子仰仗這些物件找到家人,把她供出去如此。
再醒來時,天氣有些暗沉了。落日的光透過窗紙的破洞投射進屋,落在坐在桌前的林嬤嬤身上。蕭瑟的身影,有些落寞,有些哀痛。
“到底還是好人多。蜜斯你瞧,纔剛春花妹子給我們送來半口袋粟米。這下一時半會也不消愁冇米下鍋了。”
葉婉見林嬤嬤那副神采另有甚麼不明白的,解釋道:“嬤嬤隻見我平常不愛言語,實在我內心甚麼都明白。前些年家裡另有幾件釵環之類,現在卻一件都冇有了。想必是都換了糧食吧?”
明顯是解釋的話,林嬤嬤無端就感覺葉婉是在指責她。內心一酸,低著頭垂淚,道:“是奴婢冇用,把夫人的那些個遺物都當了個潔淨,還是讓蜜斯過著這般衣食無著的日子。實在是愧對夫人!”
林嬤嬤兀自抹著眼淚,有些艱钜地開口:“但是家裡半粒米糧都冇有了。若不想想體例,明日就冇米下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