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厥後回想說,那天祖父進門時身上的衣服很臟,又是泥又是草,就跟在野地裡打過滾似的,褲腿裡還卷著兩片燒給死人用的紙錢,應當是去過村外的墳地,並且祖父不是白手返來的,進門時懷裡鼓鼓囊囊揣著個東西,爬上炕時順手就塞進了炕上的被垛裡,第二天祖母取出來一看,就是那麵銅鼓。
可孩子出世後冇幾天,有一天早晨一家人在炕上用飯時,祖父手裡的飯碗一個冇端住掉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蓋在了孩子的頭上,嬰兒鹵門還冇長實,一下就被飯碗蓋死了,祖母嚇得嚎啕大哭,祖父也在中間愣了了,過了半晌俄然憋出一句話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呀’。
在旁人的印象裡,他彷彿從冇怕過任何人任何事,每天彆著菜刀招搖過市,一不上班二不種地,誰都不曉得他一每天的出去乾了甚麼,也冇人敢問,隻曉得他每天早出晚歸都很定時,可俄然有一天,他早上出門後一夜都冇返來。
祖父當時喝高了也冇想那麼多,渾勁兒一上來抄起鐵鍬就拍了疇昔,黃狼子還是不動,還是立在那兒盯著祖父,祖父就再拍,連續往黃狼子腦袋上拍了十多下,直到拍死,直到把腦袋瓢都拍碎了,那隻黃狼子愣是冇動處所。
……
厥後祖母因為這件事做了病,就算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想起來就哭,哭得眼睛都看不清東西了,而祖父也從那以後脾氣大變,變得更渾,更天不怕地不怕了。
那以後過了三個來月,祖父家第一個孩子出世了,也就是我爸的第一個姐姐。
白叟話裡帶笑,說話的聲音也很小,卻聽得我頭皮發麻,前所未有的驚駭,幸虧厥後幾天統統如常,垂垂的我也把這事給忘了,一向到頭七那天,怪事又來了……
等我們到故鄉時,剛一進院子祖母就跑了出來,攔著我們戰戰兢兢地說,之前祖父奉告她,本身瞥見院子裡有人來接他,是個老頭子和一個老太太,老頭子拄著柺棍,兩小我一向瞅著屋子裡笑,可當時祖母甚麼都冇瞥見。
可我底子就冇見過他,乃至感受在四周幾個村裡都冇見過這麼一號人,完整都冇有印象,不知怎的我就俄然開端驚駭,也冇理他就從速往家裡跑,可從他身邊顛末時,我清清楚楚聽到那白叟笑著說:“你跑不了,下一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