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青從未見過它這個模樣,眼裡暴露詫異的色彩,看它軟軟地蜷在那,潮濕的長睫極低地覆著。
它死死瞪著那些相思豆,從喉嚨裡顫起一絲防備的嗚鳴,沙啞不清。
沈沅青見狀,趕緊壓下盒蓋,一手撫上它炸開的毛髮緩緩地揉摸,它繃著背脊,聽她清冷的嗓音說道:“爹,你拿走,我不要。”
沈沅青睡得並不安寧,夢裡本來好好的,突的一塊巨石從天壓下來,壓得她轉動不得,胸口沉甸甸的發悶,她秀眉皺了皺,最後惺忪地展開眼。
貳心頭一跳,很久,幽幽的歎出一口氣:“爹都明白,爹曉得你內心並不心悅這溫王,可現在,溫王在朝中的權勢是日漸龐大,又是一表人才,從未近過女色,唯獨在宮宴上心悅於你,爹一向盼著你下輩子繁華安生,現在這溫王心悅你,爹覺著這也是我們的福分……”
她唇角一彎,沁出滑頭的笑意,輕柔地戳戳它的臉,戳了好幾下,才惹得它氣呼呼地昂首望她,黑亮的瞳人盛滿清澈水意,又黑又圓的眼睛,內裡水汪汪的滿是委曲。
清淺的日光下,繡有白梅的淡藍裙間盤著烏黑的貓兒,爪子恰好壓著那朵梅花,針線詳確。
她呼吸驟緊,忍不住伸手去揉,整隻手都埋進它的肚外相裡,接著它的貓爪又纏上來,抱住她的手,腦袋則抵著她的大腿密切地蹭了蹭,長尾巴一下又一下緩緩甩擺,有一種怠懶的滿足,喉嚨裡顫出呼嚕呼嚕的聲。
映入視線的是男人白淨的下顎,弧度苗條,再是柔潤的薄唇,淺淺地抿著一道柔嫩的線,鼻梁高挺,窗外透來敞亮的月光,鍍著他的麵龐一覽無遺,那樣通俗俊美的眉眼,如同白玉精美的砥礪,額前細碎的髮絲則掩著眉棱。
穿過月洞門,她來到兩扇漆紅的雕花木門前, 排闥走出來,叫道:“阿璟!”
來人的身形高大筆挺,邊幅儒雅,那眼尾眯著精密的紋路,看著慈和可親,一身寶藍色的綢緞長錦衣,手裡捧著木盒,喚道:“小青。”
她謹慎翼翼地打量著它,模糊猜到幾分,或許是大朝晨外出卻留它一隻貓在家裡,它在跟她鬨脾氣,便輕聲細語的問:“阿璟是生我的氣了?”看它睫毛忽而動了動,悶悶地用鼻音“嗚”了一聲,冇有昂首。
沈沅青聞言,把小貓又放回腿上,拿過木盒,梨木淡黃的木盒上雕著喜鵲,栩栩如生,待她翻開盒蓋,頃刻間盈盈的紅光映入眸裡,竟然是滿盒子的相思豆,顆顆圓潤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