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下的餘暉,本就冇有多少亮光,即便如此,那猙獰鬼怪般的枯樹叢林也不肯稍稍放過,諱飾一番,就連最後的色采,也變得古怪起來。
黑竹竿也不回身,因為他不必看,就已經曉得,來的是誰。
起碼現在,黑竹竿和老梟滿臉的驚色,而月公子的臉上卻冇有任何的神采。或許他是該笑的,但是看著那被三者交兵力道,犁出地來的森森白骨,他實在是冇有任何笑的*。
“我曾聽聞,月公子揚眉向來隻喜好彙集活人的東西,如何現在,倒是連死人的東西,都不放過了麼?”
黑黑的竹竿、碧綠的勾爪與一把玉色的摺扇刹時對撞在了一起。一道無形的氣浪震驚開來,刹時將全部墓園犁為高山・・・除了鬼七身邊的那座知名孤墳。當然,現在這座宅兆的仆人,不消說也曉得是屬於誰的。
來人自顧自的說著,彷彿底子就冇有發明,那枯瘦男人死灰般的眼神。
不欲再聽那二人的肮臟之事,月公子轉過甚,看著那墳頭前的枯瘦男人,開口道:“鬼七!聽你的笛聲,我該曉得,你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卻為何要犯下這滔天的殺孽?”
月公子此時,本來緊緊皺起的眉頭,卻略微敗壞了一些,再度歎了一口氣:“卻本來也是至情至性之人,隻可惜行事手腕過分剛硬了一些,容不得半點迴旋的餘地。凡事太儘,這緣分・・・天然也是早早儘了!”
他那長長的衣襬,在陰風當中,胡亂的擺動著,顯得空蕩蕩的,空無一物,這明顯是個冇有腿的殘廢。但是即便他冇有腿,他也能筆挺的站在那邊,就像是一根竹竿,頎長、頎長的黑竹竿。
月公子揚眉、黑竹竿、老梟,三人成鼎足而立,相互對恃著,將那枯瘦男人,團團圍住。
這個本來,無人踏足的墓園,在這個日落月升的傍晚,彷彿顯得格外熱烈一些。
兩截笛子,悄悄的躺在枯瘦男人那枯瘦的手掌中間,浸入笛管內的鮮血,緩緩的流淌出來,染紅著枯瘦的手掌心。
黑竹竿的聲音中,儘是調侃。本也該算是一個悱惻纏綿的愛情故事,到了他的嘴裡,卻變得格外古怪起來。
兩聲輕咳,成為了賽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黑竹竿冷冷一笑,張嘴便道:“對這些,你老梟倒是清楚的很,隻是我如何記得,當時有人趁機祭奠瘟神,調換瘟神精血,導致百萬人痛不欲生・・・。”
老梟對勁的笑了起來,緩緩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隻是那南荒七國不過是荒涼之地,卻在短短數月間,便有近十股反賊揭竿而起,趁機反叛。兵器平生,生靈塗炭,卻不知更要死多少人,被砍掉多少腦袋,纔算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