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色好了很多啊，但是眼裡空蕩蕩的，和你談天的時候常常發神。”

程慕北站在病院樓下，吸了一支又一支的煙，祝思敏等老一輩直接在病院走廊上嚎啕大哭。向楠則一向趴在兒子身上，詭計用體溫去暖和他，設想他隻是睡著了，明天就能醒來。這類自欺欺人的行動讓她略微好受了些，因而貼著兒子冰冷慘白的臉唱了好久的搖籃曲，直到護士過來將她扶起，用極其可惜和遺憾的語氣說：“夫人節哀。”

睿睿機警聰明，模樣和程慕北有百分之八十的類似度，說話也比平常孩子要早，不鬨騰。兩歲時，就和程慕北坐在書房裡玩兒魔方、拚圖等令向楠頭疼的智力遊戲。

“四周的人都這麼說。”曲教員笑笑。

睿睿說，媽媽，和尚是神仙嗎？

吃晚餐時，梅嫂偶然間問了一句話：“明天來這裡的那位蜜斯，曲直教員嗎？”

睿睿剛做完化療，頭髮都掉光了，她為了不讓孩子悲傷，給他講了三個和尚的故事。

時隔幾個月，曲教員的精力看起來好很多，一貫清湯掛麪的直髮竟然捲曲成了大波浪，臉上也化著淡妝，產後的身材規複固然不太抱負，但勝在氣質佳，那雙眼睛也不複以往的死灰，看起來睿智又暖和。

曲教員說：“我比來看了一部電影，張國榮的《異度空間》。那麼好的演員，可惜了。”

肚子裡存著很多的話想問，但曲教員一向麵帶笑容，談著之前她們共同在黌舍事情時的誇姣回想，向楠不太忍心問出那些話。聊了近兩個小時的過往話題，曲教員麵色更加紅潤，期間乃至跟之前一樣，言語悲觀又鋒利，光陰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兩年前。

上天給她開了一個最大的打趣。

臨走前，曲教員送了兩雙嬰兒的小棉襪給她，並說：“孩子平生出來，你的任務就更加嚴峻了。今後要儘力學習做母親，有一個生命從肚子裡分離出來並且看著他長大成人，是一件很高傲又巨大的事情。”

曲教員的悲劇讓向楠產生了悲觀的思惟。快到預產期那段時候，她常常做夢，夢裡曲教員穿戴跳樓那天的長裙，坐在她中間心平氣和地談天。她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便是：“我最擔憂我的女兒。”

關於曲教員為甚麼要他殺的啟事，向楠一向想不通。曲教員一貫是個悲觀開朗、充滿才情的女性，即便人生遭受這麼大的波折，也曾儘力挽回。何況在故鄉療養的那幾個月中，向楠聽她母親提及，她一向無任何非常，乃至在打算重新找一份事情，還承諾老兩口今後贏利了會帶他們去周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