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你不肯去北京，我不過來還能如何辦？莫非跟你分開？”固然他的態度還是那麼可愛，但蘇韻錦卻感到一陣暖意透過手機通報了過來，她有很多話要奉告他，但是嚅囁半天說出了口隻要一句，“你等我……必然要等我！”

比及臟亂不堪的臥鋪車到達G市汽車站時，已經是除夕前一天的傍晚時分，蘇韻錦跟著人群跌跌撞撞地擠出汽車站門口，毫不料外埠在一片混亂中一眼認出了他。這一刻她俄然感到滿身繃得緊緊的神經完整鬆弛了下來，怠倦得再也挪不動法度，隻綻放了一個笑容。程錚也瞥見了她，卻一樣不急於朝她走來，隻是又氣又好笑地打量著她。兩人在數米開外隔著川流不息的人潮相視而笑。最後，程錚向她伸出了一隻手，四周很吵，可她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他說：“笨伯，跟我回家。”

黌舍早已放了暑假，之以是另有那麼多留校的門生，不過都是些跟她一樣在等候失業動靜的畢業生。蘇韻錦不是個風俗死纏爛打的人，幾次聯絡不上程錚後，內心固然懊喪，但是也冇一再徒勞地打下去。另一邊，媽媽已經幾次打來電話催她回家過年。固然她並不想回到阿誰已經不屬於她的家，可也找不到更好的來由留下，因而便在大年三十的前兩天，清算行李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蘇韻錦頓時無言。

除夕之夜，程錚把公寓裡外貼滿了福字，大紅燈籠也高高掛了起來。他本來說是要出去訂年夜飯的，蘇韻錦冇承諾，親身下廚給兩人坐了一頓飯菜，滿是他愛吃的，味道竟然還不錯，程錚吃得津津有味。中國人的傳統節日，講的是熱烈團聚，他們隻要相互，竟也不感覺冷僻。

“你在甚麼處所？吵得要命。”即便隔著電話，蘇韻錦都能夠設想出程錚皺著眉說話的模樣。

“至於我舅那邊，我舅媽前幾年移民了，我舅跟章粵必定是去她那邊過年的。我現在無依無靠的，你此後可要對我賣力。”程錚彌補道。

春運期間的火車上，擁堵程度不必過量描述，幸虧蘇韻錦買到的是一張坐位票，固然被鋪天蓋地的人和行李擠得轉動不得，但是畢竟比那些一站就是十幾個小時的人榮幸多了。她地點的車廂裡，除了門生外，大多數是南下打工返鄉的民工，他們東歪西倒地在列車上肆意一個角落裡或坐或睡，神情固然怠倦，可臉上、眼裡儘是回家的期盼和高興。在外打工不管多辛苦，起碼故鄉會有等著他們的人，累了一年，等候的不過就是滿載而歸的這一天。蘇韻錦看著窗外流逝的風景，誰會在家裡等著她？她承認媽媽還是愛她的，但是更愛另一個家庭。她想起媽媽對她說話時變得跟叔叔一樣謹慎翼翼的口氣，更復甦地熟諳到，她已經冇有家了。這個時候她俄然發瘋一樣地馳念程錚，馳念他身上那股孩子氣般的黏糊勁，馳念他懷裡實在的暖和。他會今後再也不睬她了嗎？更大的驚駭襲來。本來，跟落空他比起來，本身的對峙變得那麼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