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吃了一驚,怕有累及,急要逃去。侍兒道:“莫怕,莫怕!”懷中取出一包紅色有光的藥來,用小指甲桃些些彈在頭斷處,隻見頭漸縮小,變成李子大。侍兒一個個撮在口中吃了,吐出核來,也是李子。侍兒吃罷,又對墨客道:“主母也要郎君替他報仇,殺這些惡少年。”墨客謝道:“我如何乾得這等事?”侍兒進一香丸道:“不勞郎君脫手,但掃淨書房,焚此香於爐中,看捲菸那邊去,就跟了去,必定成事。”又將先前皮袋與他道:“有人頭儘納在此中,仍舊隨煙返來,不要驚駭。”墨客依言做去,隻見捲菸嫋嫋,行處有光,牆壁不礙。每到一處,遇惡少年,煙繞頸三匝,頭已自落,其家不知不覺,墨客便將頭入皮袋中。如此數處,煙嫋嫋返來,墨客已隨了來。到家尚未三鼓,恰如做夢普通。事完,香丸飛去。侍兒已來取頭彈藥,照前吃了。對墨客道:“主母傳語郎君:這是畏關。此關一過,辦理共做神仙便了。”厥後不知所往。這女子、墨客都不知姓名,隻傳得有《香丸誌》。
那俠嫗的事,乃元雍妾修容自言:小時,裡中盜起,有一老嫗來對他母親說道:“你家向來多陰德,雖有盜亂,不必怕懼,吾當藏過你等。”袖中取出黑綾二尺,裂作便條,教每人臂上繫著一條,道:“但隨我來!”修容母子隨至一道院,老樞指一個神像道:“汝等可躲在他耳中。”叫修容母子閉了眼背了他出來。小小神像,他母子住在耳中,卻象一間房中,毫不窄隘。老樞朝夜來看,飲食都是他送來。這神像耳孔,隻要指頭大小,但是飲食到來,耳孔便大起來。厥後盜平,仍如前負了歸家。修容要拜為師,誓修苦行,報他恩德。老嫗說:“仙骨尚微。”不肯收他,厥後不知那邊去了。以是說“俠嫗神耳”的說話。
試聽韋娘一席話,須知樸重乃為真。
那紅線就是潞州薛嵩節度家小青衣。因為魏博節度田承嗣養三千外宅兒男,要兼併潞州,薛蒿日夜憂愁。紅線聞知,弄出劍木手腕,飛身到魏博,夜漏三時,來回七百裡,取了他頭金盒返來。明日,魏博搜捕金盒,一軍憂疑,這裡卻教了令人歸還他去。田承嗣一見惶恐,知是劍俠,恐怕取他首級,把邪謀都息了。厥後,紅線說出宿世是個男人,因誤用醫藥殺人,故此罰為女子,今已功成,修仙去了。這是紅線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