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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沉到了斷崖邊,樹木密密層層,光芒暗淡,有不著名的鳥兒在幽深處裡咕咕叫著,一聲高,一聲低。
男人悄悄掀起布簾,朝著內裡笑了笑,“小夏,是我返來了。”
衣衫被悄無聲氣地頂破,蒼綠虯曲的樹藤自他肩後生出,伸展,俄然間碧葉亂長,如蟒蛇般纏向小夏脖頸。
顏惜月飛身悄悄躍下,躲到了劈麵的樹林。酒館裡隻要燭亮光著,一點聲音也無。又等了一陣,卻忽見有人自山上而來,踏下落葉,行動倉猝。
“你還怕鬼?”它高低飄飛了幾下,擺出諷刺姿勢。
門前還是飄著豔紅的燈籠,燭火幽幽亮起,映著門前的路。
“你到底是……”顏惜月話問了一半,卻不知如何措詞,轉而道,“那些販子,與你是一夥的?”
村民嚇得擺手,“嗬,誰會晤過鬼的模樣?隻不過之前早晨的時候,在山腳能聽到有人嗚哭泣咽的唱歌,彆提多滲人了!”“是啊,本來住在那邊的人家都搬走了,那山就更蕭瑟了。”
兜兜轉轉走了一陣,才找到了阿誰所謂的義莊。此處實在已經離鎮子不遠,但四周還是很荒涼,獨一那幾間屋子鵠立著,牆體破敗,木門兩側長滿野草,風一吹過就瑟瑟顫栗。
義莊內沉寂無聲,顏惜月站在義莊外躊躇了半晌,悄悄叩了叩門。內裡響起了挪動凳子的聲音,過了好一陣,纔有人慢吞吞地走來,把木門開了一條縫。
顏惜月嘲笑:“若我是個平常人,隻怕早就被害了性命吧?”
老頭濃眉緊皺,上高低下打量了她一番,“小丫頭,你聽誰胡說的?甚麼離家已久,他可在京師待了幾十年,我爹當年就一向服侍著他們百口!”
這墳裡睡著的是陸子謙與他的夫人王氏。
“家裡死人了?”門前麵的老頭哈腰駝背,眯著眼吃力地看她。
“不,不是。”顏惜月一邊打量著門裡的景象,一邊道,“是想來向您探聽小我。陸子謙,您熟諳嗎?”
“他們是過路人,每天都來喝酒啊……”小夏的聲音還是纖柔,彷彿完整不明白她問話的含義。
“天然不會。”他說著,視野移到了她頸下的珠玉項鍊那邊。燭光下,這項鍊更是流光如水,特彆是中間最大的一顆明珠,爍爍生姿,隱泛緋紅。
顏惜月帶著蓮華走出了山林。
聽這語氣,竟真是曉得這個名字的!顏惜月忙道:“我也是受人之托來找他,傳聞他分開家好久都冇歸去,老伯可曉得產生了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