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躊躇了下，但想起嫂子看著如蘭那副不對勁的神情，梗聲道：“這不是還冇下定麼？就不興我給閨女尋個更好的地兒呀。”

錢媽媽含笑坐下，朝明蘭側著身子道：“今兒我帶了幾個針線上的媳婦子來，給女人院裡的丫頭們量身材，好做夏秋衣裳了。”

“一草一木皆有效。”明蘭緩緩道：“不起眼的人，也有是有效的。”說著，看向綠枝，道，“燕草性子軟和，可她究竟比你早進府，辦事又老了的，你不成驕易她。”

明蘭正聚精會神的描著花腔子，藉著敞亮的日光，把幾隻蛐蛐頭上的觸角描的栩栩如生，丹橘端著茶碗過來，瞧著明蘭不敢霎眼的模樣，心疼道：“女人歇一歇吧，彆熬壞了眼睛。”

明蘭神采未變，也笑道：“這可真是恭喜了，太太素與郡主交好，定是很歡暢的；怪道今早我去存候時，太太臉上還泛著紅，冇準昨日吃了幾杯？”

送錢媽媽走後，過了半響，綠枝才嘟著嘴出去，抱怨道：“燕草那冇用的，連幾個小蹄子也震不住，由著她們搶著量……現在錢媽媽也不得太太重用了，女人何必這麼著？”

盛紘雖心動梁家婚事，但想起要勸服盛老太太，不免感覺頭痛，這些年來他幾近事事順著老太太，再無半點違背，這會兒又……他忍不住道：“我們到都城這麼多日子了，就冇人瞧上墨蘭的？”

明蘭笑道：“錢媽媽太客氣了。綠枝，還不看座上茶。”一斜臉，給丹橘打了眼色，丹橘明白，立即進了裡屋去。

錢媽媽湊疇昔悄聲道：“這是我給女人預先留下的，可不是挑剩的。”

盛紘被王氏滿眼逼人的金光給晃傻了，彷彿瞥見無數銀子在王氏眼睛裡飛，現在，王氏腦筋非常清楚，說的頭頭是道：“年前齊府出了那麼件丟人的事兒，衡哥兒麵子上不好過，不好立即提親，郡主邊暗裡與我說的。”

明蘭心頭一驚。

“恰是。”錢媽媽撫掌笑道：“我是跟著去的，親眼瞧見的，那郡主娘娘待我們太太可親熱了，便如姊妹普通，還在裡屋說了好一會子話。”

盛紘此次倒冇有辯駁，隻能感喟。王氏斜看著盛紘的側臉，內心嘲笑，再寵嬖的妾室，天長日久，也會愛淡情馳，隻馳名分和子嗣纔是堅固的，時至本日，這事理她才悟過來。

這時，竹簾響動，綠枝笑著出去，卻還客氣的側身扶著竹簾，讓前麵一個麵龐發福的婆子出去。

“六女人好。”那婆子身著一件銀紅色對襟暗妝花褙子，裡頭一件茶青刻絲長襖，懷裡還捧著個扁長錦盒，半蹲了下身子給明蘭施禮；她也是王氏的陪房，劉昆家的冇來之前頗受王氏信重，現在發展了一射之地，應是在和林姨孃的鬥爭中不敷給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