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下他了?”平寧郡主遊移道,她現在再也不敢篤定了。
說著,平寧郡主嚶嚶哭了起來,齊大人也冇法,隻悄悄拍著老婆的手,郡主拿帕子在臉上掩著,低低道:“我這幾月,常夢見榮顯闖宮那日的景象,那夥亂兵滿臉殺氣,劍尖還淌著血,宮娥們哭叫著往裡頭擠,六王妃和縣主當著我的麵被拖走……”她目光中粉飾不住驚駭之色,惶惑道:“我這才曉得,這樁大好婚過背麵,竟揹著幾條性命!”
平寧郡主幽幽感喟道:“你莫哄我了,衡兒在京裡數一數二的豐度才學,到哪兒都是世人捧著的,現在成了個鰥夫不說,還平白無端被人指指導點的笑話,提及來都是我的不是!”
平寧郡主久久不語,長歎一聲:“聖上從不待見那母子倆,現在卻……哎,人如何拗的過老天爺,國賴長君,殘剩的皇子都還年幼,也隻要他了。……我記得八王爺的藩地遠在蜀邊,他何時能到京?”
初春四月,一冬的積雪早已化去,枝頭的花骨朵都冒了腦袋,地上一個巨大的銀鎏金字雙壽雙耳鼎爐卻還幽幽燃著銀絲細炭,烘的屋裡暖洋洋的,床頭的蓮花梨木小翹幾上擺放了三四個盛湯藥的碗盞,一色的浮紋美人繪粉彩石青宮窯瓷,床邊放著一滑搭著玄色豹紋毛皮的椅袱的太師椅,上頭坐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神情暖和,頜下蓄短鬚。
齊大人想了想,悄悄‘啊’了一聲,額手道:“我就說縣主給衡兒安排的丫頭都既笨且俗,衡兒如何瞧上了阿誰奉承的,莫非衡兒還念著盛兄的閨女?”
平寧郡主紅了雙目,哽咽道:“榮家女人出事時,我已模糊覺著不對,可當時……已騎虎難下,縣主過門後我也不喜,放肆放肆,草菅性命,實非家門之福,可我還是逼著衡兒去靠近她!可……即使如此,我也冇想她會那般慘死!”
平寧郡主鬱鬱道:“不但如此,王家姐姐比來人逢喪事精力爽,她家至公子提了文籍,侄子提了把總,半子續任了副批示使,喏……那是她前日送來的喜蛋,雙份的,上個月她家大閨女生了個胖小子,這個月她兒媳也生了,還是個小子!”語氣中粉飾不住酸意。
齊大人不語,內心想著,實在老婆也不算錯,她的寶是押對了,不過運氣太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