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爺重新聽到尾，神采一陣青白一陣紅紫，似是有些心動，又似是憤怒非常，一把髯毛抖個停。“你，你做的功德！”憋半天，他才憋這句話來，然後把一張紙摔在康阿姨麵前，“你本身看看罷！”康阿姨猜疑不已，緩緩拾起那紙來看，纔讀得幾行就神采大變。

“何況……”康阿姨腔調一轉，軟乎了語氣，“我這也是為了康家。前陣子，老爺不是正謀著起複麼？若顧侯能幫老爺一把，豈不事半功倍！”

康阿姨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康老爺，啞著嗓子：“你，你敢打我？”

她直感覺六合無眼，明顯本身麵貌既美，又有手腕，偏這般命苦，單獨哭了半天，她忽想起一要緊事，從速收起眼淚，忍著心傷清算妝容，又叫人備車要出門。

“你，你……”康老爺指著老婆，頜下三絡長鬚不住顫栗，顯是氣極，“你竟然叫兆兒去做妾！我們康家的臉都叫你丟儘了！”

一個身著寶藍色斜紋繡團薄綢的中年男人，疾步往裡屋走去，院中的丫環婆子無不暴露驚奇神情：這些年來，若非太太有請，老爺是毫不踏入主屋一步的。

康阿姨知事已透露，沉下一顆心，嘴裡不饒人，譏道：“老爺現在倒像個做爹的了，還曉得心疼閨女，隻不知老爺這十幾年來見過兆兒幾次，怕是父女倆劈麵走過，老爺也一定能認出來罷！”

康阿姨心頭格登一聲，卻強撐著道：“家計艱钜的人家，賣兒賣女倒也不希奇。”

康阿姨又驚又懼，拿在手中的紙張不住的顫抖，無話可說之下，隻能道：“你，你如何不早說？你隻說托了世交，冇說又求著妹夫！”如果早曉得，她也不會這個時候去撞槍口。

“愚不成及！”

康阿姨心頭一團亂麻，慌亂道：“不是說妹夫現在調任兵部管糧道了麼？也許都察院的事彈壓不住，也是有的。”這是她平生頭一次替盛家人說話。

“丟臉？”康阿姨冷哼一聲，提大聲音，“丟康家臉麵的怕不是我罷！老爺的好二弟，前年將庶出的一個閨女給人做小時，你如何不去擺長兄的款兒，去責備他們丟臉？”

康老爺幾步走出去，揮手把擺佈丫環都屏退，神采隨即沉了下來：“我再不來，怕你把我的後代都賣了還不曉得！”

“放屁！”康老爺不由爆粗口，“到了本日，你還滿口謊話。康家端莊的女人，你當是丫頭主子，說賣就賣，說給人做妾就做妾！你眼裡另有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