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是不是悔了?”明蘭愈發切近他的胸膛,深寒的夜裡,暖和堅固的身軀何其令人眷戀。
一頓飯下來食不知味,魂不守舍的顧或人彷彿還在雲裡,飯冇吃幾口,倒把擺佈嚇得不輕。他時不時低頭對著碟碗無聲而笑,看明蘭一眼,喜不自勝,再看明蘭一眼,忽又眉頭緊蹙,斯須間,神情竄改地非常活潑,情狀非常驚悚。
這真是個典範的挑選題。
來的太醫姓卓,麵孔白淨剛正,素為英國公府所信重,曾薦給沈家,恰是經曆與精力俱佳的時候。顧廷燁黑著臉站在一邊,瞧著不像老婆有孕,倒像老婆得絕症了;他原想把太病院院正張老太醫請來,誰知徹夜剛幸虧宮內當值,他總不好去砸宮門。
那幫迷暈了戲的公子哥們公然焦炙,忙著往裡趕,半晌間人群散去。
那日剛下了戲,不知誰起的哄,一眾錦衣華服的浮滑公子便簇擁著往背景去,要去尋當時正紅的小旦春雪玉,瞧瞧他卸妝後是個甚麼銷魂模樣。然後,他遇見了曼娘。
顧廷燁愣了下,驚詫道:“這怎會一樣?”他是合法合禮的嫡子好不好,另一個則連名正言順的庶子都算不上。
明蘭心頭狠惡跳動,她靈敏的發覺到顧廷燁語氣裡的愧意。現在他對嫡妻嫡子的珍惜之情占上風,將來卻未可知,有些事情當時不說,過後就會成為抽芽的惡果。想到此處,她當即道:“侯爺,你但是覺著,你幼年之時和昌哥兒有些類似?”
明蘭總算明白顧廷燁為甚麼感喟了;他是在慚愧。為了嫡出後代永無後患,他提早一步去除威脅,從族譜上庶宗子的名頭,到昌哥兒能夠有的生長,全都撤除。
“自是不能了。”明蘭笑吟吟的側躺在炕床上,慵懶的漸漸起家,端方的坐好。
太夫人悄悄吹著碗中的燕窩,調子輕柔:“那便是真的了。說來悲傷,她既早曉得了,又何必瞞著大師夥兒,怕甚麼不成。若昨日就說了,也好叫她姑姑歡暢歡暢。”
世上有幾個無師自通的天賦,哪怕是驚世如莫紮特之流,也大多自小善於音樂世家,就算冇有特彆教誨,也是耳濡目染。嚐嚐讓莫紮特生於世代殺豬人家看看,每天見的都是血肉橫飛,長大了,怕也感覺砧板比五線譜親熱的多罷。便是顧廷燁本身,也是老侯爺冬夏不改的,一拳一腳一刀一劍,日日年年教出來的。
一隻大手和順的撫在她的臉上,帶著老繭的虎口略粗糙,輕微的砂刺感在柔滑的肌膚上,有些麻麻的感受。在這清冷的夜裡,顧廷燁的聲音格外冷酷:“她膽識過人,素有急智,能忍人所不能忍。想扮出甚麼模樣,就能叫旁人堅信不疑,便是漕幫的兄弟也對她誇不斷口。伴我近十年,幾近未露馬腳。若非我故意探查,怕至今不知她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