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嚇醒了一半。
秦桑和綠枝互視一眼,暗笑一下:此人雖有些自高自戀,話裡常一股酸味,惹人討厭,卻還算心腸潔淨,凡是顧廷燁在,她不是躲在後屋不出來,就是在彆處臨時不返來,儘量不在男主子跟前露麵。
小春芽聽了這句,昂首天真道:“老爺脾氣已好多了呢。傳聞夫人冇進門前,有一回,內院一個姐姐誤走了外書房,老爺一句話冇多說,當時就叫人押下去。”
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包探聽,不但要有渾厚誠懇的表麵,還要不時謹言,如許,任憑誰對她漏嘴出去的八卦,都能夠放心絕對不會彆傳。
六月天已炎熱起來,所幸昨夜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把枝頭剛開盛的花朵不知打落多少,花蕊委地,粉瓣紛散,雨後的氛圍潔淨芳香,一大朝晨,倒令民氣頭鎮靜。
“厥後……厥後就冇了呀。”春芽給提覆蓋上箱蓋,呆呆的不得方法。
若眉素著一張娟秀的麵孔,聞言,輕皺眉頭:“再嚇人,也冇老爺嚇人。我……從冇見老爺發這麼大脾氣過,嚇死人了。”
她放完最後一個果盤,又從一旁取過剛用進水洗濯過的翠綠枝葉,細掰了幾小束,漸漸往水嫩嫩的果子上裝點著,邊道:“不然你們道伶仃閣怎這麼誠懇?我傳聞呀,本來她帶來的是四個丫頭,不是為著甚麼事,一個當場打死了,一個打了半死,冇熬過幾天嚥氣的。鳳仙女人當時就嚇病了,好幾個月才下床……好了,春芽,把這些丟出去,再把晾在外頭的提籠拿來。”
“……早知就讓她去了,害我攔的猴累猴累。”綠枝猶自忿忿。
明蘭就悄悄在屋裡等著,對著燭花坐到半夜,實在撐不出才倒頭睡去。
秦桑高舉著雙手,用力把竹簾卷得高些,轉頭笑的和順:“趁著日頭還冇上來,從速叫屋裡透透氣,省的裡頭儘隻悶熱了。”
春芽一臉憨憨的,很順嘴道:“我聽小順子哥哥聽公孫少爺聽謝保護聽屠二爺說的。”
秋娘帶著蓉姐兒來存候時,明蘭見她有些戰戰兢兢,便賞了她兩串新得的紅麝香珠,另宮裡新賜的上等宮扇一柄,禦坊裡做來的,便是平常東西,也非常精美珍美,秋娘頓時破顏而笑,忙不迭躬身,連聲謝過。
若眉長歎一口氣:“還是彆動心眼了。老爺是行伍出身,自不如那讀書人憐香惜玉,脾氣溫善。幸虧夫人得老爺喜好,不然……”神情愁悶,半支動手肘,如浣紗西子般清愁。
一個小丫頭捧著一個濕漉漉的小竹簍站侍著,桌上放著各色小小的果盤,白瓷的,粉彩的,水晶的,八角的,葵瓣的,琳琅滿目,美不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