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倆才說了兩句,隻聽一聲輕響,一個看管祠堂的老仆已把北堂正門悄悄關上了。
想起老父一日繁忙以後,總不忘緊著詰問‘廷燁本日如何了’,一得了不好的動靜,就扯著嗓子拎著家法去追著經驗顧廷燁。
風雲際會,顧氏先祖顧善德為護駕而亡,遺下二子,遂被提為少年伍士,交戰二十餘載,血火拚殺,兩兄弟有勇有謀,從龍建功,彆離立爵,顧氏這才飛黃騰達。
顧廷煜氣喘的短長,漸漸靠到柱旁,摸到一把椅子坐下:“冇錯,顧府高低都對不住你們母子,可也不是大家如此罷。煊大哥從小到大偷著往祠堂裡給你送了幾次吃食;你被攔在靈堂外,是誰頂著親老子的吵架替你說話的。另有……父親,他何嘗不知,你們母子是受了委曲的,他也不好受……”
明蘭瞧出她惦記丈夫,便淺笑道:“這裡陰涼的很,日頭一點也照不到,便在院中坐會兒等著,不知大嫂子意下如何?”
他記得小時被逼習字時,父親總愛拿先祖右猴子自習書法成才的例子來鼓勵不聽話的次子,他聽多了就嫌煩,曾咬著筆桿嘀咕:習狂草?彆是為著寫錯了字也冇人瞧得出吧。
那小丫頭回聲而去,不一會兒就搬來兩把藤木杌子和小幾,團團放在樹蔭底下,又去籌措茶水滴心了。
她為著情深意重的夫婿,拚就性命生下一子,究竟掏空了本身,孩子也不甚安康。
跟著燭火燃起,堂屋裡敞亮很多,到處潔淨光亮,想來是不時擦拭打掃的原因,一旁的茶幾上還擺著個茶盤。祠堂用的是上等香燭,影影重重的光芒,滿盈幽幽檀香,環顧四周,橫六丈豎三丈共八層的高台香案上,林立著顧氏先祖的牌位,廳堂高闊大敞,這是為了能包容百名顧氏後輩一同祭祖而建的。
邵夫人瞧明蘭好似答不出先生題目的小孩子,一臉煩惱,便是心中愁緒不解,也忍不住莞爾:“我也隻出來過兩回。”
顧廷燁的目光定定的諦視著香案上最新的阿誰牌位:顧公偃開之位。
顧廷燁轉頭看了眼明蘭,也跟了上去。
顧氏宗祠,矗立的屋脊,飛揚的簷角,烏黑桐油塗遍的熟鐵大柵欄,將這個院落團團圍了,裡頭是麵劈麵的兩排五間高大正堂,北堂為正堂,另有三間抱廈和月台,南堂為副堂,隻兩側有小耳房,院中遮天蓋日的四棵龐大桐柏,分立於東南西北四方,傳聞從寧遠侯府立爵那日種下的,取枝繁葉茂,根深延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