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偶爾風寒，竟久病不愈，那位都城馳名的老大夫感喟道，‘勞累憂心甚，光陰久了，身便漸漸拖垮了’，好輕易待病癒了，竟生生瘦了一圈，衣裳顯得空蕩蕩。

香姨孃的眼眶忽得湧上淚水，有力輕拍她的手，低聲道：“你是好孩，四少爺能討了你做媳婦，是他的福分。”

沈母感喟道：“你嫂也不輕易。那姓林的，你也不必過於憐憫，這類人，是報應。”又道，“你也彆理這些有的，冇的，當下要緊的，你得從速有身呀！”

繡巧傻傻道：“酸麼，我不覺著呀。”多好吃呀。

“若你記恨大哥，將來父親年後，我們兄弟不來往就是了。我們雖非同母所生，可到底是骨肉血親，莫非我不盼著你們兩個今後好？縱不指著你們燦爛門庭，但起碼要能立品立世。男漢大丈夫，是非在前，情分在後，不是讓你無情無義，而得把情分籠在章程裡！”

盛家四女人的事，繡巧也略有耳聞，當年梁家公家目睽睽下一抱，成績婚姻，不成謂不惹人非議，雖梁盛兩家對外宣稱是不測，但好些人家都暗自群情，說是盛氏治家不嚴，縱得小妾庶女竟敢在外公開算計侯門公。

“……我勸姨娘消停些罷，相公是不會過來的。老爺早叮嚀過的，相公敢來見您，就打二十大板，再敢來，就十大板，這麼累上去。姨娘和相公好歹母連心，就饒了相公的皮肉之苦罷。”聲音平淡溫和，是嫂的聲音。

少婦抬開端，笑道：“好。”放動手中的繡繃，端茶悄悄吹著。

另有一回，倒是春闈前兩個月，哥書房服侍的一個丫頭忽傳出有了身孕，彼時公爹正卯足了勁兒催促兒備考，乍聞此事，當即發作起來，把哥書房裡外裡奉侍的罰了個遍，還把那有身的丫頭攆去了莊裡，發狠話道‘若此回再不中，就不留也不留母’。

繡巧忽想起那一年，沈國舅的大鄒氏夫人也是如許，大夫說她勞累了小半輩，勞心憂神，內裡已掏空了，便連平常的小病也經不住了。

笑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拿鐘家閨女說事。

本來這就是林姨娘？繡巧心中微微絕望。

香姨娘生得並不甚美豔，遠不及公爹身邊服侍的阿誰菊芳姨娘，但自有一份清秀淡然，笑起來時，特彆和夫婿相像，隻是眼底多了很多勞累，蕉萃。望著她一把年紀了，還常站在公爹屋前打簾，端水遞茶，繡巧平白難過起來。

公爹似也有些心軟，可惜哥運氣不好，恰逢大哥有急事回京述職，得知此事，當即一眼橫疇昔，哥立即就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