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瞥了眼不肯分開的小桃,再看明蘭,明蘭也在看她,屋裡沉寂的落針可聞。
打過架,吵過嘴,針鋒相對過,相互讒諂過,到現在,就算不曉得對方肚裡有幾根腸,起碼也曉得那腸的形狀色彩。
墨蘭嘲笑著拍掌,大聲道:“好,說的好,到底是做了一夫人的,公然說的頭頭是道,隻叫我這不成器的姐姐,恨不能一頭碰死了,再投一次胎的好!mm現下飛黃騰達了,也彆幫襯著調侃,好歹拉拔姐姐一把呀!”
明蘭再添上一句,“何況孝不孝的,世人都有眼睛。老過世還不敷日,哪怕有天大的委曲,也該忍了,卻有人鬨著分炊,嗬嗬。”
偏她身邊另有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湊著幫腔,或感喟庶長媳婦不好做,或抬著扛,說梁夫人如何明理寬宏,定然能明白大奶奶的委曲和難處。
這女人抱怨有技能,大小靡遺,丁點大的事都能漫天揮發,慢了一盞茶,冷了一碗湯,一句話,一個眼色,都能牽到尊敬麵子上去。
望著她那扭曲狠惡的麵龐,明蘭靜了好一會兒,忽道:“五姐姐隨姐夫赴了外任,四姐姐向來不問,可知他們去哪兒了?”
梁大奶奶哭訴了足兩盞茶工夫,終究轉入正題,表示‘你們傷害了大房群眾的豪情,企圖顛覆我們的安靜餬口,再不能如許下去了’。
明蘭回想華蘭的話,輕聲道,“即便四姐夫當初寵嬖春姨娘,可若姐姐拿出事理來,諄諄疏導夫婿進取,斥責春姨孃的在理取鬨。梁伯母還不歡樂壞了,能不給姐姐撐腰?往這條上,姐姐倒能夠多使些手腕了,四姐夫焉能不聽。”
泉州,泉州,炎敬,父親的安排……本來,這都是她的。
墨蘭目露痛恨,站起走近明蘭幾步,小桃一下跳起來,擋在軟榻前,大聲道:“四女人,你若走近我們女人步以內,奴婢就無禮了!”
梁大奶奶悶聲不響,低下閃著憤懣的眼睛。
明蘭半點不動,悄悄道:“從林姨娘教姐姐不要‘坐以待斃’起,姐姐就錯了。”
“你身不便,就不必過來了。”梁夫人歉意道。
梁大奶奶又跳了起來,尖聲道:“這不成!淮西街上那排鋪麵,另兩間銀樓,另有四年前買的那兩座莊,爹爹早說了是給我們購置的財產,這些怎能算作公中的?”
“那就拿出些婆婆的手腕來,彆叫人當軟柿欺負了!”華蘭捶了上馬車壁板,上頭裹了厚厚的錦緞棉絨,無聲無息。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