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柏一手拂起袖,替父親斟酒,緩緩道:“姨父房內有位姓金的姨娘,很有手腕,不但有兒有女,且寵嬖十數年不衰。”
盛紘一臉驚詫,“你姨父姨母雖是伉儷,但早成水火,現下有這麼好的藉口,休妻還來不及,怎肯乖乖聽話。”
像她這麼麵子的管事婆,竟然肯分開繁華的都城,跟她去鄉間冷僻的庵廟?
實在元家長嫂夙來體弱多病,又無兒無女,哀毀過而亡也是有的,可她孃家跳出人來喊冤,還拿出很多似是而非的人證來。賊咬一口,入骨分,元閣老就此得勝。
“他如何會承諾?”
長柏放下茶碗,站起道:“愈快告終愈好。”
王老夫人嘲笑道:“你是彼蒼大老爺,老婦人不敢當。莫非今兒白日經驗的還不敷,還要追著來罵!”
盛紘少年時就發弘願要光大門楣,倘若將來兒孫有出息,位人臣,怎能卻叫此事拖累?聽了兒這話,越想越驚懼。
盛紘拍案大怒:“刁婦豈敢?”
“我陪去。”
就算平級,京官也比外官高出半等,最早王母舅比盛紘官級高,盛紘進京時兩人打平,此時盛紘已比王母舅官高出半級,加上他是京官,就更高了。
盛紘一愣,立即道:“莫非,前陣給老王爺為妾的,就是這位金姨孃的女兒?”
“不止如此。另有康阿姨,倘她將來以此威脅父親呢?到時物證人證已不複可查,姨母咬住是母親下毒,父親為了官申明望,枉顧究竟,袒護本相。”
劉昆家的從速勸道:“可彆這麼說。也瞧見了,非論王家,還是老爺,這後半輩的麵子,還得靠大哥兒。現在楓哥兒可日夜苦讀呢。倘若大哥兒真拗了性,那今後盛家豈不全仰仗楓哥兒?冇準林姨娘還要返來呢。”
王老夫人怒道:“你怎可如此說長輩?!”
長柏道:“姨母早就是個爛果了,隻會連累家人。”
“……這話,如何說……我瞧他一口心全在壽安堂,全忘了他親孃!冇知己的兔崽!”
長柏正色道:“康家是禍害,遲早出事。母舅和父親頻頻互助,我總覺不當,早留了心。”
“外祖母的骨肉,隻要姨母一人麼?”長柏非常沉著。
“孫兒曉得外祖母內心氣甚麼。孫兒為著一個無血緣之人,重懲姨母,頂撞外祖母,毫不在乎真正骨肉血親。”長柏定定望去,王老夫人重重哼了聲,但神采已不如之前氣憤。
“這事底子捂不住。”長柏沉聲道,“彆說康阿姨,她身邊曉得的人也很多。那些個管事,婆,一天就能叫六mm拷問出來。何況故意人成心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