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豈能看不齣兒滿眼的祈求，她心頭冰冷哀思，寂然今後靠倒，扶著椅的雙臂狠惡顫栗，話說到這份上再無可說，至此一敗塗地。

王老夫人目光觸及顧廷燁坐處，心中不安，笑道：“你長途趕，這麼會兒工夫，道聽途說的，怕有些不儘不實之處。”

——她在看旁人，顧廷燁卻始終在看她，細細留意著她的一蹙一泣，一笑一泣。

剛纔妻兒的一番話，他越聽越氣，神采一陣青，一陣紅，黑氣灌滿額頭。

正想著，手心微癢，卻見坐在身邊的顧廷燁朝本身點點頭，以口形無聲說‘公孫’二字。明蘭微一沉吟就明白了。本身用來封府，捉人，乃至鞭撻的一乾侍衛，先前都是公孫先生使出來的。鞠問成果如何，旁人不知，公孫白石豈能不知。他遣人去尋顧廷燁，自將內幕一五一十說了，又在趕往盛府的上，妹夫撞上大舅，長柏自也都曉得了。

王老夫人被說的啞口無言，隻得道：“……你姨母也是被逼無法，急瘋了才拉上你孃的。”

想他這輩本份為官，誠心為人，內宅根基擺平，後代大多超卓，既不剝削壓榨姓，也不參與黨爭奪嫡，更不等閒獲咎一人，這麼謹慎了幾十年，好輕易混到明天，眼看盛氏暢旺可期，卻出了這麼檔事，要毀了最正視的長宦途，真是可忍孰不成忍！

長柏瞥了母親一眼，淡淡道：“都曉得了。”

王老夫人從椅裡直起背來：起碼不消賠命了。

王老夫民氣直往下墜，她深知長柏本性，一旦想定絕難變動，心亂如麻間，她大聲叫道：“好個孝敬的孫兒，開口就要對簿公堂，你就不管你娘死活了？”

這句話非常之狠，誰知長柏接下一句就是：“天然不能。在上我已草擬了一份辭呈，預備述職之日便遞上去。”

明蘭笑的哭起來，雙手合十朝天上用力拜了好幾下在，嘴裡唸唸有詞：感謝老天爺，如來佛祖，另有觀音菩薩，我今後必然多吃蔬菜，不挑食！不吃活宰的……蹄髈也不吃了！

“姨母毒害我祖母，利用我娘，好端端的一個家被她攪的天翻地覆。外祖母還但願我莫要究查麼？”長柏站在廳堂中心，沉聲而言，“我父不肯放過姨母，外祖母竟然以我娘和我相威脅，逼我父就範，莫非我和我娘不是王家的骨肉？”

...

王老夫人看著酷似亡夫的峻厲眼神，一時窒住。

盛紘大大鬆了口氣：不消丁憂了。

長柏扶著王氏坐下，轉頭道：“這如何能相提並論。我家老如此存亡不知，是被惡人算計毒害，外祖母如有個閃失，那是被不孝的姨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