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二孃家出身好，本素瞧不起自家嫂，聞言也歎了口氣：“大嫂是後福的人，循哥兒日夜苦讀長進，這回先生說，差未幾可叫侄了局嚐嚐了，把父親歡暢得甚麼似的，大嫂，您放心，循哥兒遲早替您掙個功名返來。”

那日夫人交還顧氏產業，明蘭本不想去湊熱烈，因顧廷燁對峙，才靜坐在屏風背麵旁聽。當著世人的麵，夫人叫向媽媽把魚鱗冊和其他書賬簿一樣一樣擺出來，她容色哀慼，萬般委曲，可一句不悅的話都冇有，還一臉強顏歡笑的細語號召諸位族親。想起她這些年來憐老恤幼，常有善舉，於族中多有寵遇，幾位年長的堂房叔伯也有些過意不去。

五老有些驚詫，呆呆看著昔日從不辯駁她的四老。

此次拜年，明蘭狠狠出了一番血，幾個冇出嫁的堂妹，另有半屋的侄侄女，個個都要給壓歲錢，就是來歲她生下孩兒，能討回一份壓歲銀來，那也是寡不敵眾。哪怕她儘力生，用力生，卯足了勁的生，等她生下很多小仔仔來，可現在向她領壓歲錢的這幫小丫頭們，當時又都已生兒育女了，她（或她的後代）又得持續給侄孫侄孫女們壓歲錢（如果還來往的話），唉呀媽呀，公然是，此恨綿綿無絕期，銀永久給不清——這筆買賣較著是賠定了，並且在很長的一段時候內，是難以回本的。

正月月朔，顧廷燁和夫人一大朝晨就去宮裡謝恩叩歲了。明蘭因有身孕，早早托小沈氏遞了風聲，皇後便免了她入宮，還賜了些嬰孩緞和滋補藥物。小沈氏眼底暴露一抹羨慕，她結婚比明蘭尚早，卻至今未有孕；幸虧長兄鄭駿將軍嫡出庶出的後代已很多，將軍府捲菸後續無慮，她的壓力多少輕些。

撤除這些煩瑣應酬，收禮倒是非常鎮靜的。宦海上人的大多乖覺，除了真正可靠的親信，不會抬著整箱銀來聯絡豪情，更不會裹著印有戳記的銀票來表達欽慕之情。

夫人麵色慘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幸虧那兩位師爺手腳很快，冇等她墜倒，就查驗清楚了，一查二查問，顧廷燁手一揮，當場著那兩個師爺發問。

“你二嫂也是有本事的。”

正月疇昔了六七日，顧廷燁的僚屬及朋友們開端上門了。

“要哭歸去哭，大年節的，有你這麼尋倒黴的麼。”明蘭聲音不高，但語氣峻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