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咬了咬牙,一口氣說完:“我們能不能替耕戶們還了這筆債,一次告終清楚,把那些人送走完事!”
明蘭倒想看看,這古岩莊的水有多深,這平氣象能被裝點的多好。崔家兄弟照老樣下去測量地盤,公孫猛受命去遍訪佃農,明蘭則拖著大管事吳光說話。
“唉……”吳光故作大聲感喟,“彆的也就罷了,那些借出的款項纔要緊!小的哪有錢呀,多是上頭的朱紫的銀錢;何況,細論起來,年前這莊才犒賞下來,那些拖欠的租也是皇家的!”
“這主張好。”他展眉淺笑,神采舒朗,“這錢,我出。”
吳光內心一鬆,果是婦道人家,年紀輕怯懦,他這幾日察看,曉得顧廷燁不大管碎務,又寵這位少年夫人,諸事多有依從;他想到這裡,忙殷勤道:“夫人放心,隻消有小的在一日,這些拉裡拉雜的總能給夫人辦的妥妥鐺鐺!”
明蘭愈發低了聲音:“寧獲咎君不獲咎小人,先帝雖崩了,但那些妃和公公們一定一點權勢都冇了,這會兒他們也許冇法抗爭,但隻要打蛇不死,長年累月的,若他們挾恨,念著抨擊,逮著機遇在背厥後一下,便難說的很了。畢竟,撕破臉和不如何來往,是兩回事。”
“莊裡出了甚麼事?”
明蘭吃了一驚:“這麼多?!”
明蘭垂下眼瞼。
吳光早有籌辦,張口就是:“佃農們積年拖欠的租,估摸著約有兩萬兩,人吃五穀,總有個頭疼腦熱,佃農家裡支領不開時便要乞貸,算起來也有一萬五千兩。”
這段話深深淺淺,說的很有程度;明蘭笑了笑,端起茶杯:“吳管事說的有理,我一介婦道人家,這事兒還得和老爺籌議著辦。”
……
“小的豈敢,不過是九拐十八彎的親戚,沾著個名頭好混口飯吃。”吳光恭敬的躬身回道,“皇上賞了這莊後,本來公公叫小的司裡當差,可小的在這莊前後這很多年初了,裡外也有了情分,便想著若夫人和都督瞧得上小的,小的願留下效力。”
接下來,她也不出張揚,還是持續叫人查點莊務,便是屠虎和公孫猛氣了,要去尋吳光等莊頭的倒黴,也叫她攔了下來。
郝大成拱手,朗聲應了;公孫猛興高采烈的跟著出去。
明蘭心中微驚,她冇想到這廝的膽發育的這麼結實傑出,這時廳堂側邊槅扇背麵微有響動,她側眼看了下,又道:“統共欠了多少?”
病的咳出血了還得乾,凍爛了腳還得乾,孩在屋裡凍餓哭的撕心裂肺了還得乾……佃農們何嘗不想抖擻一搏,可上有通了聲氣的巡檢司衙門,下有狼才豺狼的打手莊頭,佃農們被看的死死的,又不曉得去尋禦史言官告狀,幾次鬨起來被壓下去後,反叫迫的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