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寢後略覺口渴，明蘭滾解纜，想掠過顧廷燁去床頭小幾上喝水，顧廷燁把她按歸去，把全部茶壺拎返來給明蘭，明蘭兩隻小手捧過茶壺，對著壺嘴就咕嘟咕嘟喝起來，顧廷燁含笑看著明蘭，好似一隻偷油吃的小胖鬆鼠。

誰知顧廷燁不成置否的搖了點頭，嘴角微斜，目中似有不滿，轉而忽問：“你本日也見到那小鄒氏了吧，你感覺如何？”

想起舊事，顧廷燁也感覺暢快好笑：“事畢後，我本想走了算了，誰知暮年皇上未就藩時，於都城中曾見過我幾次，我一時不防，竟然叫他認了出來！……以後嘛，一來二去的，我就成了八王府的常客，偶然捎去些山珍海味，偶然帶去點兒風景書畫甚麼的，偶然替皇上辦些事。我若病了傷了乏了，就誠懇不客氣的去王府住上五日——常來奉侍我的人裡頭就有那位小夏公公。那會兒皇上平常孤單，我就去天南地北的胡說八道一通；沈兄若得空，我們人便小酌一番，酒後罵上兩句，倒也解氣痛快。”

“你……？！蜀王勢大，這會不會扳連八王呀？”明蘭張口結舌，“厥後如何樣？”

這一覺直睡到金烏西墜，他們倆才木木的從床上坐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伉儷倆俱是一臉飽睡迷濛。顧廷燁披垂著稠密的長髮，漂亮的麵孔倒添了幾分慵懶敬愛，明蘭白玉般的小臉上另有紅紅的印，神情呆呆的，肉肉的小拳頭正不住的揉著眼睛。

……

實在顛末這麼多朝代，很多權貴家屬也看明白了，送女兒進宮的最好結局是甚麼，不就是外孫當天子，女兒當後，哥哥當國舅，老爹當國丈嗎？

顧廷燁把手伸進明蘭的中襖，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微睜眼含笑道：“那年我接了筆買賣去蜀地，經八王的藩地，正巧趕上八王府的管事去請蜀王府的醫，誰知那醫好生可愛，竟推委不肯去。我平生最恨這類捧紅踩低的勢利之輩，一怒之下，當夜我就蒙上麵巾，領著一夥兄弟砸開那醫家的大門，連人帶藥箱一道搶了出來送去八王府！”

明蘭歪頭看著顧廷燁，實在她對沈家並不如何乾心，她感到興趣的反而是顧廷燁的思惟形式和行事氣勢，她謹慎翼翼的湊疇昔，兩隻小爪趴在男人肩頭，甜美蜜的悄聲道：“欸……我來問你呀，若你是沈國舅，你會娶哪個？”一邊是前程無量，一邊是嫡妻情深，稚兒不幸，該如何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