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mmm…]陳仁一時無言。
崔清的手一頓,一滴墨從筆頭滑下,滴落在紙上,氤氳一小團,恍惚了她方纔辛辛苦苦寫好的字。
隻是林媽媽仍然憂心忡忡,擔憂和小姑鬨得太大,捅到婆母那去,到時候見怪的會是剋死丈夫的孀婦,還是未出閣的女兒,不消想都曉得。
“嫂嫂,小鹿真敬愛,”剛一進屋,還未說話,六娘眼尖手快地拿起榻上白瓷席鎮,因氣候漸熱,林媽媽把榻上緞褥換成輕易卷邊的竹蓆,便找出一對燒成小鹿形狀的瓷鎮放在席邊,六娘若不說,崔清還未重視。
“對了,”她不想再持續這個話題,道,“你可有養狸奴?”
但是崔清不覺得意,這並不是甚麼光彩的事,就算六娘要去告狀,又能如何提及,最多兩邊各打二十大板,即便如此,能讓她兩人少來膠葛,崔清也覺劃算。
而崔清不喜反愁,她望著內裡如瀑布般轟鳴的瓢潑大雨,眉頭緊皺,“那麼大的雨聲,他如果來了,你們能聽得清他說話嗎?”
當下,崔清喝了口水,正想把手上邢窯細白瓷杯擱在桌上,眼睛朝六娘身上一轉,當即遞給香墨拿出去洗,這一套姿式神采誇大造作,香墨顫栗肩膀,幾乎笑出聲來,忙接了杯子退出房裡,和黃鸝掩口笑成一團。
見她不接話,六娘竟天然地把這對鹿鎮籠進懷裡,甜笑道,“多謝嫂嫂賞。”
本來,不管看到甚麼物件,六娘總要上手碰一碰,喜好的,更是不告自取,年紀小一點的六娘扭成股糖般撒嬌,五娘則是在一旁冷嘲熱諷地擠兌,她們這一套操縱下來,總能拿到本身想要的東西,隻可惜,這一次,她們碰到的是崔清。
“嫂嫂也不要見怪六娘了,”這日,漸漸熟諳起來的兩人一人拿個小馬紮,靠在院子槐樹底下歇涼,不知看到甚麼震驚了五孃的心腸,她俄然歎口氣道,“她姨娘臥病在床,父親開初還去看望,可惜久病不愈,漸漸地就不去了,下人見風使舵,六娘一個孩子,那裡壓抑得住,手上積累的銀子流水般花出去,不得不想方設法找補,養成這麼一副性子,也怪我這個做姐姐的冇教好。”
丫頭躊躇不語,福了一禮竟掉頭一溜煙跑走,消逝在一顆粗大的槐樹後,金色陽光落在深綠色的槐葉裡,如海麵般波光粼粼。
有楊夫人的叮囑,五娘六娘第二日便過來小院裡拜訪,崔清自是“熱忱”接待,她從中窺出兩位娘子的脾氣,終究明白兩位嫂子為何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