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從小最討厭長蟲子,總感覺他們會往人鼻子裡、耳朵裡鑽。
脫了鞋,腳麵踩著坑壁比穿鞋更輕易著力。方棋呼扇呼扇兩下汗濕的手,使其儘質變得枯燥。然後褲兜裡裝滿枝乾碎屑,每往上爬一點,就鄙人一個著力點塗上細碎的木屑。
方棋不忍再看,揉了揉額角,眼眶微熱。
到底是甚麼心態?
這個大坑長年累月,不知堆積了多深的落葉,內裡指不定埋著甚麼怪物……方棋火燒屁股一樣跳起來,嗖的躥到一邊,後背貼住牆壁,萬分警戒的看著他坐過的處所。
攢足勁從地上爬起來,四周亮起熒熒鬼火,方棋打了個寒噤,悶頭穿鞋,悶頭來往時的路走,一邊走路一邊總感覺背後有人,中間也有人……他越走越快,最後的確在疾走。
施暴者殘暴,旁觀者冷酷。在這類環境下生長,能長出來根紅苗正的好人才奇特呢。
破床上蜷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靠著牆壁縮成一團。方棋坐到床邊,手撐在草蓆上麵,兩手同時摸到一手黏膩。
方棋冷靜的回望。
偏在這時,前邊不曉得要鑽出來一個甚麼玩意兒,後院又起火,方棋感覺後頸又麻又癢,另有甚麼長長的東西貼著他的臉頰漸漸爬,直奔耳朵爬去。
方棋揉了揉咕咕亂叫的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忍不住開端怨聲感喟。如何書裡的男主和實際上的相差這麼大?他腦補的明顯是一個荏弱怯懦、瘦骨嶙峋的小不幸蟲,被人吵架不敢抵擋,隻曉得哭,想想就特彆招人疼。
不是在沉默中發作,就是在沉默中滅亡。男主當然不會死,他會在沉默中成神,向全天下展開猖獗的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