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你既說環境險惡,我就臨時信賴一次。但到了寧遠,你可不準擅作主張。”
“如何又犯起犟來了?”皇太極未有動容,“這是立軍功的好機遇,拔掉了寧遠衛,山海關便近在天涯了。就算父汗不說,我也必須去。”言罷,還峻厲地警告她道:“你不準想那些歪主張,聞聲冇有?”
武納格想想,倒也感覺在理。六萬兵馬,汗王總不至於一個個細查疇昔吧?
隻是武納格矇頭聽了這麼一大堆有如天方夜譚的話,不免心生顧慮。他最大的疑慮便是她的身份之迷。疇前她因與明私通而被罪誅,此事真假尚不成知,倘若她真與明朝有些乾係,他是千萬不能幫她的。
海蘭珠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她模糊記得,複州兵變,也是這個王炳告密的劉愛塔。這麼一樁自說自話的收受賄賂之事,清楚是酒徒之意不在酒,另有蹊蹺,□□哈赤卻遷怒到了皇太極身上。本來隻是一樁小案,還上綱上線地牽涉出了這麼多貝勒阿哥出來,並且這一應人等,皆是站在皇太極陣營這邊的。若說隻是一樁淺顯的案子,她毫不信賴。隻怕這是代善為皇太極運營的一出‘回禮’,一個特地給皇太極埋下的圈套。
海蘭珠聽到此處,一陣盜汗,複州、劉愛塔另有阿誰哈達貝勒吳爾當代,這裡頭必然另有花樣。
“我是當真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於寧遠之戰的史料記錄,她還曆曆在目。六萬人去,又有幾萬人能回呢?皇太極的騎射本領天然是超群出色的,可刀劍又如何能跟槍炮相製衡?
“告密吳爾當代的漢臣是何許人?”
皇太極深夜回到府中時,已是半夜半夜,怎想她並未寢息,仍在案前等他。
看來,她分開的這三年裡,固然大要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金海內部,各個權勢互鬥,肅除異己的紛爭卻也未曾斷過。隻怕是比起褚英當時,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小人也是一知半解的。當時那漢臣說吳爾當代貝勒收納賄銀、黃金另有很多馬匹羅緞。審理的時候,吳爾當代貝勒說這黃金是劉愛塔送來的,又說劉愛塔與他有仇,要用心以此來誣告他,他便將黃金交給了四貝勒,四貝勒冇有及時上報,隻說:‘誠是愛塔所送,又有何益?不如暫留此金,以待事發。’事發以後查明,一日以內,先送十兩黃金,後又送十兩,吳爾當代貝勒皆受之。厥後汗王命令,因吳爾當代貝勒收受漢人財物賄賂,革其督堂之職,從總兵官降為備禦,並且連知悉此事的德格類阿哥、濟爾哈朗阿哥、嶽托阿哥一併懲罰。漢人饋送烏爾古岱之金銀,皆由四貝勒了償,汗王還罰了四貝勒牛錄,痛斥了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