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手感喟,聲音是累極。
“此人言口雜,難不成……都給殺了嗎?”
皇太極沉寂了半晌,才神采陰鷙道:“三個月,我的耐煩隻要三個月。三個月以內,我見不到人,你曉得會是甚麼了局。”他逼近了一步,“聽清楚了,我要的,是萬無一失。”
皇太極憂心腸望著她,淺淺一吻在她的手背上。話語間除了擔憂,更是不捨。
他們瞭解前後近二十年了,固然中間又是生離之苦,又是死彆之難,聚少離多,哪怕她換了一副麵貌也好,但皇天不負故意人,他還是認出了她來。自出兵科爾沁,行軍三日,她便跟了他們三日,一到夜裡,那孑然翩翩的身影便會呈現在河灘邊,鬨得虎帳中哄傳女鬼之說。阿巴泰同他提過了好多次,他都冇有放在心上。本來他隻覺得是個惡作劇,又或隻是哪個無家可歸的女子罷了,並不覺得然。但是這麼連續三日夜裡,每到夜幕來臨,他單獨出營帳賞星時,不經意間瞥見她落寞的身影,心中竟是生出一絲疼惜來。直到一晚,他終因而忍不住,獵奇地靠近些窺測究竟,才發明她竟單獨一人在數著天上的星星。
第二日,拔營前夕,大夫那邊接二連三傳來的動靜,皆是她還未轉醒。皇太極就硬生生地又遲延了一刻鐘出兵,卻也冇能等來他想要的動靜。貳心心念念她的安危,最後終因而等不住了,不管如何都要看她一眼再走。因而不管三七二十一,拋下了旗下兵士,和範文程二人策馬趕回了大營。
不知不覺間,天氣已經全黑了,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一輪明月。塞北的風,和順裡帶著淩冽。
宰桑跟著皇太極出了氈帳。
“也罷,也罷。”
可她,到底還是信不過他。即便是分開,她也掛唸的人,也未曾是他。一時候他是又惱又恨,想要把這信燒了,想要放棄再去尋覓她。可這些年來,魚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分袂苦。何如情到深處,愛到窮時,他如何能做到放下?
“是莽古斯。”
科爾沁與金國雖是盟友,實則是有求於人。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女眷們都嫁疇昔,極儘所能地湊趣這位四貝勒。
“宰桑,你有冇有想過,把她留在科爾沁,纔是個燙手山芋啊……現在如許,順水推舟,成人之美,不是更好嗎?”
莽古斯俄然從背麵走了出來,擺出老者的架式來,頓挫頓挫道:“四貝勒明天能夠把她帶走,正如你方纔所言,她……是個已死之人。那林丹汗眼下隻怕是自顧不暇,冇有表情再找科爾沁的費事。隻不過,我有一個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