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劉娘娘取下金步搖,將烏髮鬆鬆挽成墮馬髻,暴露苗條脖頸,「當年武後用《建言十二事》收儘民氣,陛下便用《匠作條陳》堵他們的嘴。」她從袖中摸出張羊皮紙,上麵畫著火器改進圖,「臣妾讓尚衣局的繡娘,把《天工開物》的「火藥篇」繡成了肚兜,陛下瞧這配比——」
朱厚照一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聞著她發間的沉水香與炊火氣交叉的味道。火鍋的熱氣恍惚了窗紙,將兩人的影子投在《黃帝內經》屏風上,竟似一對相擁的鳳凰,在雪夜裡燃成一團火。
朱厚照望著她眼底跳動的燭火,俄然想起王巧兒的竹刻鐵錨簪。劉娘孃的金步搖做工繁複,鳳凰銜珠的外型出自內廷造辦處,而那枚竹簪不過是匠人順手刻就,卻恰好都成了貳心尖上的惦記。「明日要與楊廷和論爭,」他岔開話題,「你且說,朕該如何應對?」
朱厚照抬眼,見她眼尾微挑,丹鳳眼半睜半闔,清楚是笑裡藏刀。他握住她的手,觸到掌心薄繭——那是暮年隨父賣藝時握刀弄槍的陳跡,現在卻隻能在繡帕上刺些花鳥。「匠人辛苦,」他替她添酒,「但巧兒的手,該握刻刀不是繡針。」
「張忠,」他俄然開口,「去把尚方寶劍從庫房請出來。明日文華殿廷議,朕要讓楊廷和瞧瞧,甚麼叫「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陛下又走神了。」劉娘娘用銀筷夾起一片鹿肉,織金翟衣袖口滑落三寸,暴露腕間翡翠鐲子——那是客歲她生辰時朱厚照所賜,水頭極潤,正襯得她肌膚勝雪。她的妝容本日格外素淨,眉如遠黛,唇點絳唇,額心貼了枚胡蝶形花鈿,用金粉勾出觸鬚,在燭火下栩栩欲飛。「臣妾可傳聞,西直門外的雪,把某個小匠人凍得鼻尖通紅?」
劉娘娘替他整了整衣衿,指尖掠過他腰間的火銃模型:「陛下可知,臣妾最怕甚麼?」她俄然笑了,珠釵輕晃,「怕陛下成了複興之主,卻忘了當年在太原城,陪你喝西北風的賣藝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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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鬨!」朱厚照笑罵,卻接過圖紙細看,見她用紅線繡出硝石、硫磺的比例,針腳精密如算珠擺列。劉娘娘趁機將步搖插進他發間,金鳳凰的尾羽掃過他耳垂:「陛下是鳳凰,臣妾便做這鳳凰的尾羽,哪怕焚身於火,也要替陛下掃平波折。」
「巧兒?」劉娘娘挑眉,指尖摩挲著酒杯邊沿,「多聰明的名字。臣妾倒想瞧瞧,能讓陛下掛唸的女人,生得如何天人之姿。」她俄然靠近,胸前翟鳥紋刺繡幾近觸到火鍋熱氣,「不過陛下可知,」她抬高聲音,香氣混著酒香劈麵而來,「昨兒個外務府報,豹房書局的活字匠裡,有個丫頭的髮簪,竟和臣妾的步搖一個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