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卷展開，上麵用硃砂繪著高爐剖麵圖，爐腹處的「人字形風管」與《林夏條記》的「多管鼓風法」如出一轍。朱厚照指尖劃過圖中「硫鐵配比」的楔形筆墨講明，俄然輕笑：「火神托夢之事，看來中西方皆有啊。」說罷命巧妃取來尚工局新鑄的「五煉精鐵」，其光芒令西洋使者瞳孔驟縮——他們帶來的鍛鐵樣品在旁黯然失容。

是歲除夕，豹房傳來自鳴鐘的報時聲。朱厚照望著窗外漫天炊火，想起佛郎機使者臨走時說的「日心說」，不由取出《林夏條記》在「地圓說」講明旁寫下：「西洋人謂地球如球，朕觀火銃彈道亦呈弧線，或可證之。」遠處，青禾正用驗硫片檢測新年禮炮的火藥純度，月光落在她腰間新配的「火德」紋驗榫牌上，與千裡以外威寧海衛所的鋤銃紋章，在夜色中遙遙相映。

朱厚照翻動《聖經》，目光停在「諾亞方舟」插畫上，俄然想起《林夏條記》裡的「文明傳播論」：「教養之道，不在神壇而在器用。」他命人抬來「水轉大紡車」模型，「若用此器為牧民紡氈，再以《農政全書》知識換他們的羊毛，比十字架更得民氣。」使者啞然之際，他又翻開《天工開物》，「貴國的《冶金圖》可曾提到，用赤鐵礦粉吸附鉛雜質？」

是夜，豹房暖閣內，佛郎機使者望著牆上的《九邊圖說》，俄然指著威寧海子的硃砂圈：「陛下以火器固邊，實為雄才大略。但吾國更善用「上帝之光」感化蠻夷——」他取出一本燙金《聖經》，「如能在草原興建教堂，必能事半功倍。」

使節身邊的通譯官愣了愣，倉猝將「火德星君」譯為「火神回祿」。佛郎機使者卻兩眼一亮，從錦盒中取出一幅羊皮卷：「吾主聞大明天子善用火器，特命微臣獻上《赫菲斯托斯冶金圖》——此乃希臘火神賜福的鍛造之法。」

青禾在查驗使團行李時，發明瞭半頁拉丁文手稿，上麵畫著近似屯田火銃的「耕戰具」草圖。她立即命錦衣衛扣押圖紙，卻在呈給朱厚照時用心避開目光：「陛下，西洋人似對我朝工器頗感興趣。」朱厚照將圖紙投入火盆，火星映著他眼底的光：「奉告尚工局，此後榫卯暗紋再加三道——火神的奧妙，豈能等閒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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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今後，佛郎機使團分開北京時，船上多了二十架「工禾」紋紡車、十箱驗硫片，以及朱厚照親賜的《火德真君寶錄》——封麵用拉丁文寫著「火神的啟迪」。而豹房密室裡，一本融會了古希臘冶金術與《林夏條記》的《中西工器考》正在編輯，書中「硫黃節製」一章的頁腳，鮮明注著「參考佛郎機火器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