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蒙古軍陣逼近三百步。朱厚照抬手錶示，神機營千戶揮刀劈下：「第一段——跪射！」五千神銳銃同時擊發，燧石擦出的火星照亮晨霧，鉛彈如暴雨般穿透二百五十步外的蒙古皮盾。前排火繩槍手尚未及對準，已被掀翻在地。小王子勒馬急停，他的火繩槍射程僅百八十步，底子夠不到明軍戰線。

「第二段——立射！」明軍第二排兵士挺槍而起，燧發機簧片輕響間，第二輪鉛彈扯破蒙古軍陣。小王子驚覺對方火銃竟能持續射擊，急令「風鷹隊」迂迴包抄，卻見明軍「品」字陣敏捷變陣，兩側馬隊殺出，馬蹬上的「工禾」紋鐵蒺藜撒滿草甸。蒙古騎兵馬蹄陷進蒺藜叢，硫黃粉與磁石摩擦起火，驚馬嘶鳴聲此起彼伏。

「報——蒙古小王子率三萬騎逼近應州！」探馬的急報打斷思路。朱厚照舉目遠眺，草原絕頂公然揚起漫天黃沙，模糊可見「狼頭」戰旗與火繩槍的銅帽反光。他回身望向青禾：「驗硫片可曾查過？」「回陛下，」青禾叩首，「十萬火銃均經五煉，硫黃含量不敷半成。」她腰間的驗硫片袋隨呼吸輕晃，袋上「工禾」紋刺繡與神機營鎧甲渾然一體。

是夜，應州大營燃起慶功篝火。朱厚照單獨坐在帳中，展開緝獲的蒙古火繩槍圖紙——上麵用蒙文標註著「三煉充五煉」的字樣。他取過巧妃新製的燧發機簧，將圖紙投入火盆：「十年前你偷學朕的火器，十年後朕已用五煉精鐵鑄出新六合。」火光輝映下，神銳銃膛線深處的「五煉合格」暗記忽明忽暗，恍若草原上永不燃燒的星鬥。

巳時，蒙古軍被迫退至威寧海子西岸。朱厚照見狀，抽出佩劍指向湖心島：「開炮！」明瞳炮轟鳴聲響徹草原，「赤鐵彈」在島邊爆炸，赤鐵粉與硫黃構成的磁幕阻斷蒙古軍退路。小王子望著燃燒的湖麵，俄然想起客歲私運的火繩槍圖紙——那些三煉偽鐵鑄的槍管，現在怕是連明軍燧發槍的射程都夠不著。

「大汗，明軍燧發槍太短長！」副將拽著他的馬韁嘶吼。小王子咬咬牙，撥轉馬頭向西北突圍——那邊是瓦剌地界，雖有流沙險地，卻可投奔瓦剌太師也先不花。朱厚照瞥見狼頭旗挪動方向，嘲笑一聲：「傳李貴率輕騎抄厥後路，青禾隨朕親追！」

「降者免死！」朱厚照的聲音從山頂傳來。小王子趁亂換上親兵服飾，混在敗軍中向瓦剌方向逃竄。青禾欲追擊，卻被朱厚照抬手製止：「留些餘地，瓦剌纔是大患。」他望著漫天星鬥，想起《林夏條記》中「草原權勢均衡」的講明，回身對青禾道：「出兵吧，威寧海衛所的粟米，該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