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乾清宮密報房。朱厚照藉著琉璃盞燭光展開楊一清的快馬急報，「叛軍器器啞火率八成」的筆跡讓他想起張永賣給蒙古的「千」字廢銅。張忠在旁研磨，鬆煙墨裡摻了薄荷腦，醒腦結果比昔日強三分。「陛下，」張忠遞上《天工開物》「攻玉」篇，「匠人用琉璃鏡改進了弩機對準器，射中率晉升兩成。」朱厚照提筆在急報批道：「以鏡為眼，以錨為心，必勝。」墨點落在「工」字火漆印上，竟暈開成錨形紋路。

酉時，永壽宮鏡室。劉娘娘對著新製的「火德戰鏡」調劑鳳紋角度，鏡麵用琉璃與精銅嵌成，既能照容又能反光傳訊。「陛下可知，」她指著鏡中朱厚照腰間的火漆印，「這鏡麵用了尚工局三成廢銅，卻比新銅還亮？」朱厚照靠近察看，鏡中星芒紋路與火漆印完美重合，想起王巧兒說過的「廢銅回爐，其利斷金」。「甚好，」他笑著接過劉娘娘遞來的火絨盒，盒麵「鳳錨共生」紋下藏著藐小錨形開關，「就讓這鏡子，替朕照清叛軍意向。」

未時，豹房軍機處。牛二虎渾身濕透衝進殿，肩頭鉛斑被雨水泡得發白，卻捧著個油布包裹的銅錠咧嘴笑：「陛下您瞧！」他翻開油布，銅錠斷麵的鉛砂層清楚可見，「俺在山西礦脈發明的「夾鉛銅」，用硫焰煉了三次，竟能出七成精銅！」朱厚照接過琉璃盞照亮斷麵，螺旋紋般的鉛砂漫衍讓他想起昨夜夢境：寶船匠人在暴雨中調劑錨鏈，每道繩結都對應著銅料的鉛砂比例。「好個「夾鉛銅」，」他拍了拍牛二虎肩膀，「速送寧夏，讓楊一清用這銅鑄炮，叛軍的破銅爛鐵可冇法比。」

「張忠，」他將實錄扣在《寧夏邊軍器器清單》上，「傳旨給楊一清，讓鐵錨會匠人隨糧草先行，務必在叛軍攻城前驗完統統銅料。」司禮監掌印寺人剛要退下，又被喚回：「再賜火線將士每人一具「火德防潮囊」，就說……星君托夢，雨戰必勝。」張忠領命時，朱厚照瞥見其靴底新刻的鐵錨紋——這宦官倒是把「奉迎匠人」做到了極致。

夜更深了，朱厚照摸出林夏照片。女子身後的「雨傘」在燭光下像極了王巧兒設想的「火器防雨罩」，他俄然想起《南明史》中「火器毀於雨」的經驗，指尖在照片後背畫了個小小的防潮囊。睡夢中，他又站在寧夏城頭，牛二虎赤手驗銅的場景與楊一清的捷報堆疊，叛軍的火銃公然在暴雨中啞火，而明軍的神銳銃卻連射不斷，炮管上的鐵錨紋在雨中泛著寒光。